秦曉這才認真地看了他那張幾乎被頭發胡子遮完的臉，眼睛肉眼可見的血絲還有黑眼圈，眼睛有點大小眼，脾氣暴躁，神情落寞，精神萎靡……

抑郁症？狂躁症？

警察說:“你把身份報給我。”

秦曉報了名字身份證。

“你的呢？”

那人猶豫一番開口，“齊明，330……”

“你早那麼配合不就好了嗎。”

還有10分鐘關店，孫玉正在算賬。

兩個警察走進來她才停了手上動作。

“你好要買什麼藥？”

警察把手裡照片拿給她看，“你賣過藥給這個人嗎？”

孫玉心提到了嗓子眼，半響才結結巴巴回答，“我……是我……我賣的藥，他怎麼了嗎？”

“沒事，跟我們走。”

坐在警車裡的孫玉，手心直冒冷汗。

那人不會吃了一瓶安眠藥人死了吧？

越想心裡越緊張，餘光瞟着警察一絲不苟的側臉，警察什麼也沒說，她也不敢問。

孫玉審訊室裡見到人差點激動的過去給他個擁抱。

打量了一下，周圍的一切，又不敢造次。

警察指着桌上的藥問孫玉:“這藥是你賣給他的嗎？”

孫玉點了點頭。

“他買藥的時候給你看的處方什麼症狀？”

孫玉急了，“我沒有看處方？”

“沒有處方你亂開藥。”

“當時他進來我以為他是搶劫的，我害怕……我忘了問了。”孫玉咽了咽口水，有些歉意地看了野人大哥，“大哥你有醫院開的處方嗎，沒有我不能賣藥給你，我追出去的時候你不在了。”

審訊警察對旁邊站着的另外一個警察說:“你先帶她出去外面等着。”

秦曉看了看那男人，确實挺像個搶劫犯的，人高馬大的，流浪漢多半都是營養不良，骨瘦如柴。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一個不深不淺的掌印，說他是強.奸犯她都信。

出去的警察拿了一堆資料進來。

坐着的警察接過資料看了一眼，秦曉偏頭看。警察呵斥了一聲，讓秦曉坐到了另外一邊。

她故意同這個疑點重重的男人保持距離，中間空了個座位，剛坐下一股酸臭的味道就撲鼻而來。

秦曉靈光一閃，她擡頭看那男人的眼睛，那些有點遙遠的記憶就那麼蹦了出來。

師傅說小區不能開車進去，門口保安問要不要送她回家，還有那異常難爬的台階，這氣味，這眼睛……

她低頭觀察自己衣服的掌印，大部分都在腰上，隻有一個淺淺的在靠近胸口處，她一個醉鬼，對方救人不小心碰到不該碰的地方也人之常情。

這個男人是救了她，秦曉連忙開口，“我想起來了，是他救了我。”

警察瞬間黑臉，“那你不早說。”

“我剛想起來。”

……

警察指責她一頓，秦曉大氣不敢出，隻能規規矩矩地坐着。

警察一臉慈愛對齊明說:“小夥子安眠藥我沒收了。”

齊明抿唇沒有說話。

“你如果身體不舒服可以去醫院看一下醫生，沒有什麼事情是過不去的。”

秦曉偏頭看了看齊明，那雙黑紅眼睛微微一眨，又紅了一個度。

警察也看到了齊明的變化，語氣放得更加柔軟，“今天的事情對不住，不過你看你這樣，很容易被人誤會，何況我們職責所在，不能心存僥幸放過一個壞人。”

齊明欲言又止。

……

簽了字從警察局出來，秦曉亦步亦趨的跟着齊明，他們住一個小區。

她道了幾次歉，對方依舊無動于衷，也沒有刻意跟她保持距離，她六厘米的高跟踩着，一瘸一拐地跟着他，他背微微佝偻着。

她172的淨身高，踩着高跟鞋，對方還是高了她半個頭。

秦曉想起半個月之前看的那篇關于抑郁症的帖子，套在這個男人身上全中。

今天的事情，對這個男人無疑是雪上加霜。這個男人有自殺的傾向，誰知道他買安眠藥是不是為了自殺……

秦曉越想越擔憂，顧不上他這咖色卻發黑的衣服有多髒，擡手拽他的袖口，“要不我帶你去醫院看……”

話沒說完，人朝秦曉倒了下來。

她拽人的力氣太大了？

秦曉用盡全力雙手穩住對方，把人慢慢放地上，叫了救護車。

所有事情處理完已經半夜2點多，秦曉踩着高跟鞋走路都會飄。

她看了一眼病床上，雙目緊閉一臉憔悴的男人，閉着眼睛也掩蓋不住一臉的憂郁。

經曆什麼樣的事情才能把一個男人折磨成這樣？

失戀被女朋友甩了？

……

秦曉想了很多種可能，最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着的。

“别走！”

病房一聲吼，秦曉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吼的人也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