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如果她真有這種異能,又怎會如今才顯現?
鹿鳴意在腦海中細細思索着,這一找,就是在藏書閣待了一整天,如果不是她的身份牌閃了又閃,表明有訊息傳來,她是要繼續找線索的。
“嗯?明萱師姑?”
走出藏書閣打開身份牌的傳訊,鹿鳴意收到了好幾條曜冶真人讓她馬上回金霁閣的消息,看起來分外緊急。
但鹿鳴意是用腿走的,哪怕她走得再快,從藏書閣回到金霁閣也耗費了足足兩炷香的時間。
是以,她老遠就看到了一個黑着臉的高挑女人站在自己宅子門口。
“鹿鳴意!你讓老娘好等!”看到了人,明萱立刻喊了一嗓子,蹭蹭走到鹿鳴意跟前,瘋狂點着她的腦袋,“難道你師尊沒跟你說昨晚我來送藥嗎!這幾天她讓我關照你,聽說你受傷了修為又降了,我從昨晚等到今晚,還以為你是去哪兒想不開了,把老娘吓得要死!”
“等等!”鹿鳴意為了保護自己的腦袋不被明萱戳出個火星子來,急忙後退了幾步,護住臉道“明萱師姑,我師尊說您會給我丹藥,但是沒說是您親自來送啊!”
說着,她又睜大了眼睛,看起來乖巧懂事:“如果我知道是您親自來,那必然早早就在宅子裡候着,為您煮上一壺竹葉青了。”
“她沒說?”明萱一聽,臉上的火氣立刻退了大半,轉而變為隐隐地擔憂,“師姐素來謹慎,看來情況當真是危急……”
“師姑,宗門内可是有什麼要緊事?”聽到提及姜流照,鹿鳴意跟着問了聲。
明萱看她一眼,斟酌了一下道:“進屋去說,我等着喝竹葉青呢。”
明萱作為丹峰峰主,号曜冶真人,與姜流照是同門的師姐妹,兩人關系甚笃。
自鹿鳴意入宗成為姜流照的親傳門徒,也沒少和這位師姑打交道,甚至在她身體出問題之後,那些價值不菲的丹藥都是由明萱親自煉制的。
明萱同樣是火系天靈根,平日裡性子直、火氣重,除煉丹外有個品茶降火的愛好,而鹿鳴意煮茶技術一流,每回明萱來劍峰,她都會為這位師姑煮上一壺竹葉青。
“宗主師姐的病情惡化,你師尊去探望她,還要代她處理宗門内的事務。”甫一坐下,明萱就開門見山地說。
鹿鳴意将茶葉倒入壺中,準備洗茶,她沒有打斷明萱,知道對方後面還有話。
果然,明萱長歎一聲道:“最近世道不太平,魔宗那邊似乎有動靜,她們大概還是對五色石的傳說不死心,正道幾個大宗和世家都在着手警戒。”
修仙路漫漫,得道之人少之又少。
除了天資機緣限制外,一些心性不堅定的人極容易産生心魔,或是走火入魔,由此堕入魔修。
魔修的修煉多半伴随着殺戮,是以為正道所不容,千年前的正魔大戰,魔修大潰,從此被壓制在了西北一角,無法靠近九洲腹地分毫。
然而近幾百年興起了一個“魔宗”,行事風格極為狠辣詭谲,給正道諸多世家宗門帶來了麻煩。
明萱道:“魔宗必然不會草率行動,保不準她們已經在正道内派了探子。你師尊認為這種情況下,你在宗門的位置會比較危險,所以她忙的這段日子,由我來照看你。”
“我?危險?”鹿鳴意洗茶的動作一頓,有些許不解。
其實她還想問為什麼不是姜流照來和她說這些,明明前天自己去淩煙閣的時候,對方是有機會說的。
但轉念一想,這種問話顯得有點太孩子氣,又憋了回去。
明萱看着自己眼前與記憶中别無二緻的人,向來心直口快的她也靜默片刻後才緩聲道:“你不記得了?六十年前,魔宗聖女潛入正道想要竊取秘寶,正是你識破那位聖女的計謀,徹底打亂了魔宗的計劃,并讓她們不得不繼續沉寂。”
“啊,那師尊和師姑是覺得,魔宗那邊的人會心懷報複?”聽了明萱的解釋,鹿鳴意将洗茶的水從茶壺中倒出,揚了揚眉,“我現在都這樣了,魔宗還需要浪費時間在我身上嗎?”
“魔宗的人素來殘忍乖戾,她們當年吃了那麼大一個虧,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小心為上。”明萱怕鹿鳴意沒有意識到嚴重性,又強調道,“這些年來,你一直被看作是繼承你師尊長虹劍尊衣缽的人,也是同輩裡的第一人,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意義重大?”
鹿鳴意聽前面半句還能應和地點點頭,聽到後面,簡直要把問号貼在臉上了:“明萱師姑,今年是辛酉年啊。”
“辛酉年怎麼了?”
“你說的怕不是上一個甲子【注1】的事了。”鹿鳴意控火燒水,還不忘吸了一下鼻子作出感動的模樣,“想不到師姑居然如此在意我,把我的事情都記得那麼清楚……”
“唉唉唉,扯哪兒去了!”明萱怒喝。
鹿鳴意卻還是不以為意,水被煮沸後升騰起了一片水霧,讓她的聲音也跟着變得模糊:“是真的,那都是以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