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連蛸垂了垂眼簾,看不出眼底情緒。
衆目睽睽之下,他無法拒絕一位仙尊的命令,隻是語氣頗為生硬:“是,仙尊。”
在諸多意味不明的打量下,牧連蛸運轉靈力,拾級而上,灰麻衣袖灌滿山風,獵獵作響。
雲台之上,顔殊低眉斂目,神色淡漠無波。
在離顔殊所在的琉璃台僅有兩步之遙的時候,一道熟悉的女聲突然在牧連蛸耳邊炸開。
[啊啊啊!]
[啊啊啊啊!]
[以這臭小子的小心眼,這次肯定要被記恨上了!]
[死腿,坐什麼坐,快站起來啊!]
[我坐着牧連蛸站着,以他針尖樣的心眼,肯定以為我在羞辱他吧!]
[我真沒有啊嗚嗚嗚!]
牧連蛸:……
他看了眼對面的顔殊。
對方面無表情和他對視。
耳邊卻尖叫不斷。
[啊啊啊,對視了對視了!]
[嗚嗚,我真不是故意的!真的!信我!我真下不去!]
[死琉璃台建這麼高幹嘛,一點都不考慮恐高的人的死活!]
[我眼神這麼真誠,這麼誠懇,這麼飽含歉意,牧連蛸你能看到吧?]
[我真不是故意的嗚嗚嗚!]
牧連蛸:……
他又看了眼對面的顔殊。
對方端坐琉璃台上,神色淡然無波,目光不閃不避。
牧連蛸忍不住又一次在心裡叩問了一遍自己。
将這種人當做自己的畢生大敵,真的沒關系嗎?
怎麼感覺對方性子有些……草率?
邊上,一連給顔殊神識傳音了四次的席泊星再也忍不住,輕輕推了她一下,小聲提醒:“弟子牌!”
顔殊一愣,目露茫然。
啊?
弟子牌?
什麼弟子牌?
來之前也沒人告訴我要帶上弟子牌啊?
見顔殊僅僅将人喊上琉璃台,卻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雲台漸漸起了喧嚣,細碎的嘀咕聲不斷。
席泊星一看顔殊的樣子,就知道她肯定是忘帶弟子牌了。
他壓低嗓音,聲音僅他們二人能聽到:“來之前我特意傳音給你,讓你帶塊弟子牌過來!”
顔殊呆呆擡頭。
啊?
傳音?
什麼傳音?
沒聽到啊?
席泊星扶額。
他歎了口氣:“算了,先用我的……”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顔殊突然伸手去解自己腰間挂着的那枚鳳紋玉佩。
席泊星愣了一下。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面色變了變,連忙伸手去攔。
可惜晚了一步。
顔殊已經将那枚玉佩系到少年腰間了。
自認為找到了弟子牌的完美替代品,顔殊長舒一口氣,朝牧連蛸微微一笑:“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顔霁月唯一的徒弟了。”
話音落下,牧連蛸不動聲色地運轉靈力,毫不意外地 ,耳邊響起一道一模一樣的女聲。
[倒黴玩意收一個就夠了,我自己還學不明白呢。]
牧連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