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青年有着一頭酒紅色的頭發,發絲在二樓燈光的照耀下顯得分外耀眼,他眉目溫潤至極,嘴角挂着一抹溫和無害的笑容,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胸口别着的一支玫瑰花,這支玫瑰花的根莖被染成了黑色。
“你是……黑荊棘的人?”于顧江看着那一支玫瑰花,心中瞬間了然。
他來邊緣星球之前做了相當多的調查,黑荊棘他自然也是他調查的重點。這是一個根系龐大的星盜團,在邊緣星域有着相當龐大的勢力,聽說這個星盜團手下無一不是強悍的向導哨兵……
而黑荊棘成員最常見的标志,就是一支根莖被染成黑色的玫瑰花。
隻是他不曾想到,黑荊棘竟然有着這麼好心的人,不是說黑荊棘的人都殺人如麻嗎?
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紅發青年率先開口:“其實黑荊棘也并不是傳聞中那麼可怕,它非常樂意給一些實力低微的人提供庇護所,就比如我,我就是靠着黑荊棘的勢力才能在這混口飯吃。”
說到這,紅發青年嘴邊的笑意愈發溫和,整個人如同一縷春風,他向着于顧江伸出一隻手:“很高興認識你,我是洛錦程。”
真的是這樣嗎?于顧江冰藍色的眼睛裡透露出幾分探究,畢竟關于黑荊棘的血腥殘忍是整個星際都公認的事情,那些鮮血淋漓的照片可做不得假。
想到這裡,于顧江謹慎的向前走了兩步,感受到洛錦程身上确實沒有任何敵意之後,按照腦中存放着的禮儀标準,一闆一眼的伸出手:“你好,我叫顧嶼。”
這人倒是有點意思。
洛錦程見過不少人,還真沒見過誰能把簡單的行禮做得這麼一闆一眼,尤其看他眉眼表情,更是真心道謝,一絲雜緒也無。
這不由讓洛錦程懷疑,邊緣星球上面真的能有這麼純粹的人嗎。
于是他性子一起,将黑玫瑰插在了青年胸口。
“送你了。”
于顧江并未躲閃,隻是在腦海中搜尋贈送玫瑰的意圖,發現除了玫瑰本身代表的愛情之外,黑荊棘并無相關的“潛規則”。
而方才紅發青年的微表情與動作也說明這一舉動與愛情無關,于是在洛錦程離開後,他摘下玫瑰,插在了身邊的花盆裡。
花就應該在土壤中。
手指微微觸碰花瓣,小花被碰的略微晃了晃。
于顧江冰藍色的眼睛裡面罕見的挂上了點笑意,收回手,他起身去探索二樓的地方。
他的行為被一個人全都看在了眼底,那人赫然是已然離去的洛錦程。
洛錦程懶散的靠着牆,湖綠色的眼睛微眯,手中有一搭沒一搭的把玩着喝空的酒杯,他身旁的窗戶大開,外面的雨絲時不時飄進來,帶來一陣冷風。
幾分鐘之後,他起身從不遠處的酒瓶裡又倒了一杯酒,猩紅色的酒液在杯中流轉,少頃,他忽而的一碰牆壁,酒杯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激起一朵鮮紅的酒花。
他看着杯中鮮紅的酒液,湖綠色的眼睛裡露出幾分意味不明的情緒:“不能玩太久,應該收手了,不然計劃趕不上,我會很為難的。”
——
“洛錦程這家夥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嗎?怎麼他的精神體這麼強!”
陰暗的巷子中,男性哨兵半張臉被鮮血染得通紅,他的一個胳膊凄慘的耷拉着,另一隻完好的胳膊上也有着幾道凄凄慘慘的傷痕,手中緊緊攥着一把匕首。
殘肢與碎肉散落了一地,微涼的雨絲飄飄灑灑,落到他的胳膊上,帶來一陣綿密的疼痛。
“洛錦程不是個對接員嗎?咱們的同伴折了大半竟然連他本人的面都沒有見過,隻見到了他的精神體!”男性哨兵說着,眼睛中流露出一絲恐懼,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強的精神體,就像是一台血肉收割機,眨眼間就收割掉了大半的人命。
“還發不出任何的救援消息嗎?”男性哨兵眼睛發紅,這些人都是他昔日的好兄弟,上一秒還能說說笑笑的大活人,下一秒就變成了一灘碎肉。
這條巷子裡安裝了極高等級的信号屏蔽器,導緻他們對外界直接斷聯,那隻詭異的精神體在周邊遊蕩,他們不能走出這個範圍——一旦走出二十米,就會被詭異的力量瞬間絞殺!
這條原本安靜的小巷子變成了一片血腥的地獄,被困在裡面的人逃不出來,隻能承受精神與□□的雙重折磨。
巷子裡除了他隻剩下一名女性向導,她伸手擦去光腦上的血污,看着毫無動靜的光腦心中涼了大半:“還沒有……”
她的腳邊,一隻狐狸毛發髒污的看不出形狀,隻是哀哀的叫喚着,女性哨兵咬着牙:“老大,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啊!”
男性哨兵皺着眉,身旁的黑熊發出憤怒的咆哮:“放心,我會盡力讓我們都活下去的!”
忽然,空氣中傳來一聲極其細微的“叮”,是酒杯碰撞的聲音,一道白影閃過,昏暗的小巷子裡登時沒有了任何聲息。
待洛錦程給自己添上第二杯酒,黑暗中一隻皮毛順滑發亮的雪豹緩緩走了出來。
雪豹踩着貓步,姿态優雅的邁步到洛錦程身邊,碧綠色的眼睛裡滿是驕矜,全身上下都寫着“快誇我快誇我!”
洛錦程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湖綠色的眼睛滿是溫柔,他伸手撫上雪豹的大腦袋,從前往後呼噜了幾下。
雪豹依戀的蹭着洛錦程的手,喉嚨中發出低沉的、似是撒嬌一樣的“呼噜”聲。
目光觸及到雪豹腹部暈染開的深紅,洛錦程輕輕拍了拍雪豹的腦袋:“受傷了?”
雪豹“嗚嗚噫噫”的撒着嬌,回應着主人。
沒有,都是大壞蛋的,我才不會受傷!
洛錦程眸中笑意更深:“待會兒你好好給我洗個澡。”
又呼噜了一把豹子頭,洛錦程才慢悠悠的說道:“這次,幹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