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修仙界的沙漠,但這種惡劣的環境也沒有幾個修仙者願意長期居住,隻有少部分人暫時歇腳時所修建的臨時根據地,這根據地地點不定,樣子不定,裡面的物資也不一定,但對于沙漠中窮途末路的旅行者來說,這種意外之喜很難讓人拒絕,無論是什麼物資,總歸能有些可以用上的東西,就算是什麼都沒有,被法術改變過的據點總是能更好的躲避,危急關頭當個庇護所也不錯。
胡老大看起來并沒有惡意,不如說,如果松聽雪真的是一個普通狐妖,能在沙漠中碰到他這樣的家夥,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但問題就出在這裡,他和胡老大想象的并不一樣。
“怎麼樣?”男人茂盛的胡須被風吹得顫巍巍的動:“小兄弟,我就是好心,你要是不願意去就算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剛才吃了饅頭的少年又跑了回來,眼睛亮晶晶的:“這位小哥,你就來嘛,你來吃頓好飯也不吃虧是吧…嘿嘿,連帶着我也能多吃點好東西……哎喲!大哥你打我幹嘛!”
胡老大的煙鬥不輕不重的打了一下,眉毛挑起,笑罵了一句:“饞骨頭,擺席可是要照顧客人的!”
“知道了知道了!貴客嘛!”
少年吐了吐舌頭,男人假裝訓斥幾句,實則眼裡都是對小輩的溺愛,看着這種溫馨的場面,松聽雪内心一點波動也沒有,去不去吃席他不在乎,左右也隻是在漫無目的的亂走,便答應了。
狐妖抱着他的劍,一路上走的穩穩當當,如此寬廣的沙漠,見到的景色過分重複,難以辨認方向,胡老大一行人卻仿佛沒有這種困擾,左拐右拐,走了一段時間後,男人突然擺手,示意大家停下來。
走在最後的松聽雪探頭,看向前方的胡老大。
那是一塊平平無奇的沙地,隻用幾根尖銳石柱圍了一圈,至少從肉眼上看,這裡和其他區域并無不同,胡老大從懷裡摸了塊石頭,直接扔進了那塊沙地中心,剛才還平靜的沙地驟然變動,石頭一下子就被吞了進去。
男人的神色放松下來,掏出自己的水袋,肆意喝了一口,把裡面的水向着前方沙地撒去,随着水流的湧動,沙地中心發出耀眼的白光,剛才還在流動的砂礫立刻停止了移動,齊刷刷的向兩邊散開,露出最中間的黃沙障壁門,說是門,其實根本沒有把手,隻有最中間一道黑漆漆的縫,胡老大大步上前,對着障壁門按了幾下,那縫就完全打開,露出一條隧道。
先是婦孺,再是隊伍中的青年人,一個個毫無猶豫,都直接往隧道中跳去,到了最後,隻剩下胡老大和松聽雪兩個,胡老大看了看地洞,抱拳,向着松聽雪點頭,松聽雪看了看地洞,又看了看後面的胡老大,還是抿唇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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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大黑哥,這些都是什麼東西啊?!”
此時的陳恭在那箱行李中窩着,雖然箱子裡黑漆漆的,但不知道是不是修仙世界的緣故,虱子的視力都得到了強化,大黑的頭上甚至長出了一個透明小肉球,發着光,把箱子裡的東西照亮的七七八八。
箱子裡什麼都有。
從花色不同的绫羅綢緞,再到首飾與小孩的玩具,甚至還有些衣物黃金,所有東西淩亂無序的塞到一塊,陳恭伸出觸須在裡面扒拉一通,除了這些東西,他甚至翻出了一小節人類的指骨,上面還帶着血漬。
那節指骨壓着一塊暗紅色的破破爛爛的布條,一直延伸到箱子外,正是它們在外面所看到的那一塊。
“嗨,我就說嘛,這個地方就是給你見見世面的。”
大黑看着整個箱子裡的東西,并不意外,反而悠哉的翹起腿,一副前輩的樣子對陳恭說話:“你看看這裡,全都是好東西,沒見過吧?”
陳恭趴下身子,觸碰那節有些冰涼的指骨,指節不大,摸着比較纖細,像是女性的手指,指節末尾還有一小段奇怪的彎曲。
“大黑哥…這些東西都是從哪裡來的啊?”
大黑撓撓自己的殼,口器有些尴尬的來回晃動。
“你也知道,我家那口子就是個小孩,我一天天跟着他其實也沒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也就吃肉的時候能跟着混一混。”
言下之意,就是它對這些東西的來曆一無所知。
陳恭也沒想着從它嘴裡得到什麼有用的,隻是“肉”這個詞再一次出現在大黑的口中,又讓他想起了大黑說起的“全豬宴”,在這堆亂七八糟的小玩意裡翻了又翻,他還是沒有找到和豬有關的物件。
箱子中的其他物件都價值不菲,興許…是豬不值錢吧?
但對于這種經常生活在沙漠裡的人來說,牲畜是必不可少的物資,他剛才看得清楚,有人背後背着骨箭,身上還裝飾着動物骨頭,沒道理不留下一點相關的骨頭留作紀念。
突然,行李箱開始劇烈晃動,陳恭牢牢的抓住那小截指骨,連同那截布條,不動聲色的把它收入自己的系統空間。
“大黑哥……”
箱子一個晃蕩,陳恭就從左邊被搖到了右邊,他緊緊抓住一個插在下面的撥浪鼓,看向一旁同樣被搖來搖去的蟲子。
“别急别急!”大黑眼冒金星:“這說明咱們有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