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如同瘋了一般吞吃桌上的食物,松聽雪還在和胡老大寒暄,他倆面前那盤菜還沒人動過,那盤肉絲賣相極好,被炒的均勻鮮香,陳恭卻隻能回想起剛才被咬出血的那根菜,他試探性的伸出手,摸了摸那肉絲,摸起來就是肉絲的手感,帶着溫度和汁水,剛才大黑給他證明的方法就是咬下去,他又不能真的讓自己吃這種來曆不明的肉,眨巴着眼睛,又把目光移到了一旁的大黑身上。
“大黑哥,這是啥啊?好吃嗎?”
“啊?”大黑從菜中擡頭,看着陳恭說的東西:“噢噢,這個啊,我去嘗嘗,這個一般都挺好吃的!”
大黑直接爬了過去,抓起一條肉絲就塞進嘴巴裡,熟悉的血漬又噴濺開。
“這個是烤肉!中間烤的還沒那麼熟,咬下一口啊,中間還會流血汁呢!”
大黑的動作一刻不停,正常的食物和帶着血的不明肉塊在陳恭眼前來回閃現。
白色的小蟲子搓了搓手,立刻轉身大喊一聲:“松聽雪!”
桌子上,松聽雪的袖子掩着酒杯,正要喝酒入肚,好像完全沒聽到這邊的聲音。
“松——聽——雪——!”
陳恭看着他動作一頓。
“前輩,怎麼了。”
看來這聯系真的跟wifi信号一樣時好時壞的,陳恭也沒時間感歎解釋:“你把手往這邊伸!”
“就是你身前這盤…炒肉絲。”
松聽雪作勢放下酒杯,伸手往飯菜夠去,胡老大在喝酒,這時候竟也沒有看到他的動作,那寬廣的袖子一過來,陳恭就立刻跳了過去,他跳的時候沒注意位置,過去後才發現身下冰涼滑嫩的觸感。
青年白色的睫毛微微下垂,手上蹲了隻白色的小蟲子,二者都白得過分,幾乎和他融為一體。
好像和任務對象對視了,不确定,再看一眼。
【你确定我這麼被他看到沒事嗎?】
陳恭一邊保持着注視,一邊在腦内詢問146。
【我感覺我容易被他扔下去。】
他想象了一下松聽雪看着手裡趴着一隻虱子,然後“啊”的嬌羞尖叫一聲,狠狠把他甩出去的模樣。
别說,他還挺想看的。
但是預想中的情況并沒有發生,松聽雪隻是安靜的看着他,好像手掌中捧着的不是什麼蟲子,是一捧初冬的新雪。
他的神色平靜得過分,又緩慢的合上雙手,把陳恭完全籠在他的掌心。
“前輩。”他道:“找到你了。”
“咳咳。”剛才外面有點冷,松聽雪兩手這麼并上還挺暖和的,陳恭索性直接躺平:“不愧是老夫看好的小輩,就是機智聰敏。”
還沒等松聽雪回複,陳恭又想起來自己要做的事,一股腦的爬起來,扒了扒合住自己的指縫,隻悄咪咪的探出一個小腦袋:“老夫這次現身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的!”
正逢推杯換盞,胡老大向松聽雪敬酒,青年的手掌動了動,就把陳恭換到了一邊廣袖中。
“什麼事情。”
陳恭抓着他的袖子,把剛才發生的事大緻說了一遍。
松聽雪不愧自己的修為,當即就探出了神識,把桌子上的菜品探查一番,但奇怪的是,神識給的的反饋也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這一大桌子菜還是像他們看到的一般,就是那個模樣。
“怎麼樣?”陳恭的小爪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袖子:“你找到什麼線索了嗎?”
“并無,神識顯示并沒有什麼異常的部分,如果是法術,設下次方陣法的人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強大,如果是小把戲,那也精通此道,所以能夠避開我的神識,蒙騙過關。”
沒一會,酒喝完了,寒暄話也說完了,胡老大放下杯子,為松聽雪介紹他眼前的這盤菜。
“小兄弟,拉着你喝了這麼多的酒,還沒提今天的正菜呢!這道菜名為釀肉絲,是榕城當地的特色菜,我跋涉沙漠這麼久,饞的就是這一口,每次能吃到的時候都必須多吃幾口,來,你也嘗嘗,不要客氣!”
胡老大人大手也大,他伸出手去抓一掌,盤子裡的肉絲就沒了大半盤的量,一堆被煮的軟爛的肉汁粘在他的胡子上,他大口大口的咀嚼,把東西吃得到處都是,咧開嘴笑的時候,嘴巴上還帶着不清楚的痕迹,他卻像完全不在意一樣,隻顧得上吃自己嘴裡的東西,還示意一旁的松聽雪跟他一起吃。
陳恭被蒙在袖子裡,隻能聽到聲音,轉播的畫面還是146給他放的,大漢吃的滿嘴流油,那雙眼睛中也都是面對食物的貪欲。
“呃,他吃的很香嗎?”
“看起來是的。”松聽雪沒動手,隻是認真的回複陳恭:“他吃東西的樣子跟周圍人沒有太大區别。”
陳恭原本是跟146說的,但是沒想到松聽雪這麼正經的回複了他,他清了清嗓子,又道:“你仔細看他吃東西,食物入口的時候,可有什麼突然的變化嗎?”
剛才松聽雪還沒有仔細觀察,現在一看,才發現胡老大的胡子上混得好像不止是肉汁,還有别的什麼奇怪的液體,黏黏糊糊的纏在一塊,什麼東西也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