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越發緊張,沈聽禾盯着對方,手有些顫抖,但絲毫沒有退卻的樣子。
持劍道人不滿地“啧”了一聲,看向慧空。
慧空會意,揚鞭抽向沈聽禾,鞭子纏住她的手,順勢一甩,沈聽禾就被丢出去,重重摔到地上。
景霸天眼睜睜看着沈聽禾被摔出去,被甩得那麼遠,她皮糙肉厚的都會覺得很疼,沈聽禾一個普通人怎麼能受得了?
沈聽禾摔到地上,一瞬間幾乎失去了意識,但後腦勺的疼痛又清晰地傳來,疼痛侵襲着她的大腦,讓她暈不了,但也爬不起來。
景霸天不知道為什麼,此時視力和聽力都極好,隔了那麼遠,她都清楚地看到沈聽禾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
蒼白如紙的臉色,輕輕皺起的眉,蒼白的嘴唇微抿,不自知發出一兩聲因疼痛而産生的嗚咽。
景霸天的世界一瞬間安靜,除了沈聽禾,她在也看不到,也聽不到其他。
直到一把劍刺進她的身體,景霸天被身體的反抗喚醒,但視線仍落在沈聽禾身上。
持劍道人見景霸天一動不動,趁機刺來,可才刺進去幾分,景霸天的體内就有股力量死死拽住她的劍,讓她再也無法前進一分。
“我說,你們夠了吧。”
景霸天慢慢起身,持劍道人驚恐地看着手裡的劍,它像是變成了景霸天身體的一部分,自己再也動不了它分毫。
景霸天起來一點,她手上姿勢就越别扭,眼看她手就要被扭斷,她隻能先放開劍,退去安全位置,盯住景霸天。
景霸天擡眼,表情平靜,明明之前她的憤怒沒有讓她們害怕,現在這幅平靜的樣子卻讓她們兩股戰戰,幾乎想要逃跑。
“我不願入魔,你們卻逼我入魔,聽禾隻是普通人,你們也不曾顧及。”
“為了殺我,就不惜傷害一個普通人,你們到底維護的是什麼道義?”
“說到底,道是你們說的,怎麼說都可以。”
“你們說我是妖該死,那便該死,你們說我是魔該滅,那便來滅,可我不是!”
景霸天的黑眸沉沉盯着她們,“是你們,非得逼着我入魔。”
手上慢慢聚起靈力,五彩的顔色沒有一絲被心魔影響的雜質。
但隻是一瞬,手上的靈氣就變成黑色,慢慢擴大直至将她全身包裹住。
景霸天在這黑色的靈氣團内擡起頭,獸耳随着她的動作立在腦袋上,眼眸冰冷,卻帶了一絲悲憫。
體内沉積多年的力量終于可以為她所用,她身上也終于有了她心心念念的妖王氣勢。
視線落在對面三人身上,突然,她噴出一口血,眼神恢複成原先單純的樣子。
她看着她們,眼神和聲音都帶上了祈求:“快走······快帶她走·······”
持劍道人一直注意着她的情況,此時見幾乎焊在她體内的劍開始松動,立即道:“好機會,趁她松懈,助我一擊将其斃命!”
慧空和另一人對視一眼,景霸天的眼神太過真摯純粹,剛才她們差點動了恻隐之心,幾乎忘了,一旦入魔就徹底回不來了,她一輩子都會是魔。
拿鏡的道人不再猶豫,拿着法器向前兩步,念起咒語,鏡中金光乍現,刺傷了景霸天的眼。
她絕望地閉上眼睛,在那道人飛身過來想要将劍按進她的身體時,她不在壓制心魔,任由周身黑氣翻湧。
嘭!
一聲巨響,身體裡的劍還有飛身而來的劍主一起飛來出去。
景霸天再睜眼,眼中隻剩一片死寂,擡起頭,隻道:
“該死,你們和那些人一樣該死。”
“不分黑白害我同族的,更該死!”
說完,景霸天不在留手,一個瞬息就到了慧空眼前,擡手想要拍碎她的腦袋。
可持劍道人飛快拉着她退後,躲過景霸天的一擊,她原先所站之地,也不再是黑沉沉的一片,而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坑。
慧空心神俱顫,她竟然一掌就将她們的陣法打爛!
“不能再拖了,快催動第二層陣法,将她徹底壓制然後絞殺!”
三人猶豫不得,很快站到自己的方位,凝神念咒催動法陣第二層。
這法陣一共三層,分别是:困、壓、殺。
是祖師留下的,專用于除魔的法器,法陣一出,諸魔必殺,沒有魔能逃過這個法陣。
随着她們的咒落,景霸天本要向前的腳步突然停住,再也動不了分毫。
她冷漠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就像一塊沒有情緒的木頭,她隻是繼續透支着丹田和經脈裡的靈力,讓它們變成更加強大的魔氣,企圖讓腳再前進一步。
那邊的三人狠狠皺着眉,皆知她們困不了她多久了,慧空道:“直接啟動第三層吧。”
“不···不行,現在啟動第三層不一定能殺死她,時機還不到,在等一下。”
但她們也快堅持不住了,啟動法器消耗的是她們多年修的善緣,這與她們的靈魂息息相關。
修行人本就對自身靈魂更為敏感,這種善緣剝離,消耗靈魂的滋味并不好受。
“為了人間正道!”
“甘願魂飛魄散!”
說出請法器時的誓言,三人精神一振,仿佛得了祖師支持,更加集中精神地對抗對面的魔。
景霸天妖丹裡的靈力徹底耗光,血肉中卻還有源源不斷的靈力提供給她。
她冷漠地想:哦,原來這就是那些同類妖丹留在她體内的力量,融入骨血,與她再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