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卿安肩頭落着未融化的白雪,進門還沒站定,便聽母親喚她。
“快來拜見仙尊。”
擡眼望去,位于高堂之上,漂亮到不像話的女子撞入眼間。
頭發被她從額角分出一縷垂在臉頰邊,眉毛平直而纖細,隻是在眼尾兀自下落些,閃出幾分可憐。
眼尾上翹,像被撒了金粉的小鈎子,在光線下不時閃爍,眼睛生的及其漂亮,半張半合,透着慵懶,唇珠飽滿圓潤,唇峰柔和,上面似乎塗了脂粉,紅豔無比。
她與陸卿安對視上,眼神也不避讓,薄唇勾起一抹淺笑,将手肘撐在桌面上,手背托着下巴,大大方方任她打量。
外面漫天大雪,地上厚厚一層,踩在腳下吱吱作響,一腳下去,半個鞋面都沒入其中。
陸卿安踏着羊皮小靴,内裡細緻的縫了細而絨長的羊毛包着整隻腳,披着白狐裘,領上繡了蘭花、桂花紋,錦帽未摘,手中捧着小暖手爐。
她坐在大廳的主位,此刻陸卿安正對着她,兩片衣領交叉于點位于胸前,并非平常的咽喉處,露出鎖骨和一小點肩頭,仿佛在上身開了個三角的形狀,肌膚紅潤白皙。
那片沒有被主人遮蓋住的鎖骨露出來,便直直白白的刺進了陸卿安的眼睛裡,再往下去,便是……
陸卿安心神一晃,握緊了手中唯一物件,手心被驟然一燙,卻未松手,她快速的低下頭,耳尖紅的要滴血。
“你這傻孩子,還不快來。”
對視、躲避隻發生在頃刻間,似無人察覺。
陸母朝陸卿安使個眼色,對她道:“這位是流雲宗的仙尊。”
陸卿安心裡映着剛剛的畫面,不敢擡頭,順勢俯身深深一拜,聲音大的像是在掩蓋什麼,“仙尊好。”
*
鵝毛般的雪紛紛擾擾,沒有要停下來的迹象,風吹到臉上,刀割般的讓人生疼。
兩道腳印一前一後的落在地上,交雜在一起,分不出誰是誰的。
陸卿安看向前面的這道身影,她沒有束發,如墨一般絲滑發的落在肩上,止于腰部,遮住了大部分的背脊。
雪有時會落在她的肩頭,頃刻便化成小水點。
可一行一動之間,還是勾勒出女人及細的腰肢,下身裙擺從大腿側面中央特意分了叉,行走之時,細膩修長的腿忽閃忽閃的出現。
她慢慢的跟在後頭,向來能說會道的嘴此刻如同被粘住了一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她本在外頭玩呢,被叫回的突然,什麼都沒準備,母親也未叮囑太多,隻是讓她跟着她,說拜她為師。
走到一處,師傅掐了個訣,一道流光化作劍形,落在地上。
突然的變動打破了寂靜的氛圍,陸卿安見到出現如同話中才會出現的場景,“哇”了一聲,蹲下戳了戳劍柄,冷的她打了一個哆嗦。
“師傅,這是你的劍嗎,我以後也能這樣嗎?”陸卿安圍着劍轉了一圈,笨拙的模仿剛才女人掐訣模樣,興奮的說道。
那把泛着盈盈白光的劍,被露着腳背的女人踩了上去。
“師傅,那我也要站在上面嗎。”
陸卿安看到她的舉動,心中的高興勁還沒有散去,像得到了什麼好東西一樣,圍着師傅蹦來蹦去,身上的白狐毛随着她的動作起起落落。
女人看到她這樣,紅唇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不,我在上面。”
“而你。”她伸出瑩白的手指,深紅色丹蔻格外惹眼,點了點地面,随着她的動作,露出潔白的手腕,“你在地上跑。”
這是陸卿安第一次聽她開口,感覺心裡似乎被什麼撓了一下,酥麻了半邊身子。
她揚起不染雜質的笑,眼睛彎成了月牙,小狗眼中亮晶晶的,“好啊,好啊,我還從來沒有看過人在天上飛呢。”
女人也不和她客氣,往前飛去。
陸卿安則飛奔跟在她後頭。
陸卿安慢了,劍就會慢,陸卿安快了,劍的速度也會快。
她與劍尾的距離,兩三米,進不得,退不了,調戲一般。
陸卿安也不知道跑了多久,隻感覺雙腿都在打顫,上氣不接下氣,嘴裡呼吸似乎都有血沫出現。
“師傅,師傅,你慢點,我跑不動了。”
女人聽到後面喘到不行的呼喊聲,挑了挑眉,在她面前緩緩停下劍。
陸卿安額頭上的汗滑進眼睛,蟄的生疼,幹脆就閉上了眼睛。
她如同無賴一樣,往地上一躺,像條風幹的鹹魚直挺挺的嚷道,“師傅,我不要跑了,我跑不動了。”
這套在家裡百試百靈的招數,此刻又被她使了出來。
可半天沒有等到反應,又讓陸卿安心裡沒底,想着将眼睛眯條縫,看看女人什麼情況。
如玉般的臉離她隻有分毫。
陸卿安吓了一跳,眼睛瞬間睜的老大,心中毫不懷疑,她再稍微動一下,就能和她有個親密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