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蝙蝠俠沙啞凝重的質問，已經把芭芭拉趕回家睡覺，自己在這裡整理情報的老管家收起托盤。

“當我聽到一個穿着黑色緊身衣的人說出紅藍色緊身衣怪胎這幾個詞的時候，我真的會懷疑身為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我是不是已經不再适合這份夜間工作了，老爺。”

穿着黑色緊身衣的蝙蝠怪人臉色緊繃，仿佛無視了看着自己長大的管家一如既往的英式冷嘲。

“資料顯示，以超人為中心的飛來飛去的外星人一家已經在大都會駐紮了超過十年了。”

他特意強調了十年，聲音越發低沉恐怖。

“就在我們隔壁的大都會，哥譚的姐妹城市，駐紮着一群威力無窮可以輕易毀滅地球的外星人！而我竟然沒有做出相應的反制計劃？”

“目前看來似乎是這樣的，老爺。”阿福挑了挑眉，明知道自家老爺在說什麼，但還是故意諷刺。

“看來您的控制欲似乎全都發洩在我們親愛的哥譚女士身上了，不準備為難隔壁的大都會小姐——我真是為他們感到高興。”

“阿福！”

蝙蝠俠低吼出聲，看着氣勢十足，非常能唬人，但是阿福怎麼會聽不出其中隐含的懊惱？

這位在韋恩宅待了半輩子的老人輕歎一聲，聲音總算有些軟化了。

“老爺，比起大都會的外星人一家的事，我更關心蝙蝠一家。”

蝙蝠俠當然知道他在指什麼。

自從因為芭芭拉的事跟他大吵一架之後，迪克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就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初代羅賓剛單飛，兩人關系最僵的時候。

迪克一直是小鳥們的粘合劑，最熱情的大哥。

是他将提姆帶到了這個家，最先試圖接納死而複生的傑森，又最先令達米安的态度也逐漸軟化。

他總是能夠輕易化解提姆和傑森和達米安之間的矛盾。

但他現在離開了。

達米安雖然依舊留在這裡，但是原本稍微平和一點的脾氣也越發暴躁，再這樣下去他必須得禁止他夜巡了；斯蒂芬妮和卡珊一起去了香港，無聲地離開了蝙蝠的羽翼。

提姆……他永遠都是最乖巧，最不需要操心的。

他對不起這個孩子，讓他夾在所有人之中，左右為難。

還有芭芭拉……

想起紅發少女僅僅隻消沉了幾日就開始高強度訓練上肢，平時見了他們總是一副活潑開朗的樣子，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蝙蝠俠就越發感到事情正在逐漸脫軌。

他能感覺到，所有人都曾小心翼翼維護的平衡已經被打破，一切都在失控，而他無法挽回。

阿福自然也能感覺到這股失衡感。

回憶中斷，他看了一眼老人隐含擔憂的雙眼，終究歎了口氣，妥協了。

“我會找機會和所有孩子談一談的。”

蝙蝠俠的“談一談”是敵人最恐懼的東西，也是孩子們煩到不行的大家長的武器，但是現在，說起這個詞，蝙蝠俠的聲音卻透出快要無力掩飾的疲憊。

“好了，現在我們繼續談這些紅藍……外星人的事。”

他随手摘下了有些悶的蝙蝠頭罩，露出了微濕淩亂的黑色短發，以及那雙銳利的藍色眼睛。

那恐怖的蝙蝠面罩之下，居然是一張屬于哥譚甜心王子布魯斯·韋恩的臉——這種放在外面絕不會有人相信的事情正在蝙蝠洞裡上演。

“你知道的，阿福，無論怎樣，我不可能會忽視就在哥譚隔壁築巢的外星人。”

“誰知道呢？老爺，真希望你能明白你隻是個凡人，不是無所不能的神，這些年哥譚已經夠你忙的了，難免沒有什麼精力關注别的城市。”

阿福聳了聳肩，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看過的情報。

“況且，您缺乏關注的似乎不隻是大都會的超人，還有中心城的閃電、海濱城的綠燈，以及在世界各地出沒的神奇女俠。”

蝙蝠俠：“……”

當漏網之魚隻有一條的時候，他會懷疑是自己有問題。但是當漏網之魚非常多遍地都是的時候，他開始懷疑這個世界是不是瘋了。

超能力者？綠燈俠？亞馬遜人？他跟世界果然有一個瘋了吧？

為什麼他對犯罪分子和義警的理解還停留在高科技和火藥輔助下的肉搏上？

平生第一次，他開始懷疑人生。

但是當他仔細回憶的時候，他卻真的能夠回想起自己以前聽過這些人的名号的場景，隻是從來沒有細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