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明亮，高樓聳立，不知道現在幾點了，聲音寂寥，路上竟然一輛車也沒有。

和繁華的A市不同，這裡雖然也是一座現代城市，但人聲寂寂，車馬齊喑，唯有程序提前設置好的霓虹燈不受影響的自顧自閃亮，偌大一座燈火通明的城市竟顯得有些荒涼。

這種詭異的安靜不是好兆頭，看不到的危險潛藏在暗處，像一隻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吐出信子、張開獠牙的毒蛇，随時都有可能突然發難，給闖入者緻命一擊。

一口糧食都不能浪費，本着節約的原則，相柳低頭叼走禹成澤筷子頭的西蘭花，一邊嚼一邊道，聲音含糊，

“我好像聞見血味了。”

不用相柳說，其他人也已經聞到了，一陣猛烈的夜風裹挾着濃重的腥臭血液味道，猛得鑽入每個人的鼻腔。

這些血液聞起來已經不夠新鮮了，時空裂縫不知道又給他們連通到了什麼季節，這個世界的氣溫正好，不冷不熱，是人體感受非常舒适的溫度。

在這種溫度下雖然不如夏天變質的快，但新鮮的血肉三五天内就會腐壞。

相柳将手裡拿的雞腿分給禹成澤一個，“我有一點不太好的直覺，”他當然不能說是兇獸的嗅覺，自己聞出來了人類血液的氣味，隻能用直覺含混過去，“這裡不太對勁。”

腥風陣陣，空氣中的味道并不算好聞，艾維斯看着拿在手上被帶出來的小蛋糕胃口全無。

他遺憾的搖搖頭，不知道情況如何，食物寶貴，于是把漂亮的奶油小蛋糕珍惜的重新包裝好放回背包。

他們的行李都淩亂的堆在地上，借着明亮的燈光，幾人把剛才毫無準備丢出來的背包重新整理了一下背在身後，以便應對随時可能發生的突發情況。

顯然，相柳嗅覺敏銳，他們在各個危險的任務世界來回穿梭，生死關頭鍛煉出來的經驗也不差，城市荒涼，氣氛凝重，眼下世界的危險度恐怕并不樂觀。

已經濃重到無法遮掩，風都吹不散的腐敗味道，原因無非逃不開人類戰争或生化危機，死亡瞬間籠罩，這座城市裡幸存的人已經無力再去幫助死去的人收屍。

或者說，最壞的可能是，這裡已經沒有活着的人了。

沒有聞到交火後的火藥味道，目力所及之處，城市建築基本完好，

那麼，是生化危機？

姜娣輕輕捂住鼻子，

“是傳染病嗎？這裡的人都感染了？什麼病這麼厲害？”

這麼厲害的傳染病，無處不在的風或許也是傳播媒介，她取出一疊口罩，

“大家都防護一下吧，如果真是傳染病，不知道這裡的情況怎麼樣，咱們别感染了。”

禹成澤盯着路邊建築上呈現出噴濺軌迹的深色痕迹，擺手拒絕了遞過來的口罩，這些痕迹雜亂無序，高度集中在兩米以下，毫無規律，也毫無美感。

不像無厘頭的城市街頭藝術，也不像城市統一的美化風格，倒像是噴濺上去的血迹。

之所以他剛才沒注意，隻是因為太多了，這些街邊的建築上密密麻麻都是這樣的圖案，禹成澤還以為是這座城市裡建築的統一藝術風格。

可如果這些不是看不懂的藝術，而是不知為何噴濺上去的鮮血，那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事，恐怕就十分可怕了。

-

無處不在的風送來這個世界的訊息，也将他們的氣味送到遠方，一聲不似人聲的怪嚎劃破長夜寂靜。

整座城市也像是猛然蘇醒了一般，城市各處，此起彼伏的回應聲在各個角落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