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梳梳到尾,二梳舉案齊眉,三梳……”
一想到那日的情景,白晴雲的臉上便綻開甜蜜的笑容。
她歡喜地由着全福夫人幫她梳頭打扮。透過鏡子,能清楚地看到身後的展昭在深情注視着她。
她又羞又喜,梳妝打扮後就被牽到展昭身前。
粉紅色的衣裙,端莊的婦人發髻,美麗嬌俏摸面龐和羞澀妩媚的神态,眼前的人兒驚豔了展昭。
他強迫自己移開目光,滿意地向全福夫人和沈掌櫃道謝,又囑咐谷子好好向沈掌櫃學習,得空也可以來探望晴雲。
白晴雲崇拜地看着他。她的頭腦還不清醒,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任由他指揮着叫人或是道謝。
看他得體地待人接物,白晴雲心中很是滿意。
展昭長她幾歲,比她成熟穩重,又仁善明理,能有這樣的夫君,她真是太幸運了。
展昭緊緊牽着她的手,從街頭到街尾。一路上,再嘈雜的人聲都抵不住晴雲心中的安甯與喜悅。
晴雲出挑的容貌總會讓人多看一眼,而即使未着官袍,展昭難以掩飾的威嚴氣勢也是讓人忌憚,更别提開封城内怎會有人不認得他的容貌。
他們并未打算遮掩、躲避,于是理所當然地碰到了好幾位展昭的同僚。
正當晴雲猶豫以自己的身份該如何行禮、稱呼時,展昭已經替她做好鋪墊——“晴雲,這是某某大人”。
她隻需要依言作答、行禮,然後謙卑地退後半步,站在他身後即可。
都是朝堂裡的人精,即使沒聽說過展昭的成婚,也多少聽說過城中口耳相傳的風吹草動。
那外室娘子一見便知傳言不虛,确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又見她衣着考究,簪以端莊婦人發式,甚至能被展大人介紹給同僚,想必是深得他寵愛。
同僚眼中滿是笑意,英雄難過美人關,這銅皮鐵骨的開封府禦貓終是有了軟肋。
夜漸深,行人減少。燈火忽閃,催遊人歸。
“夫君”,白晴雲輕輕靠在他懷裡,目光微微躲閃,神态間有些許羞愧。
“累了?”展昭挑眉,他們走得不算多,又吃了不少東西補充體力,看來姑娘家确實體弱。
白晴雲點點頭。
“我抱你”,本就虛扶她的手攬上她的腰。
“不不不”,白晴雲羞澀地推拒着,雖是夜已深,“若是被人看見,怕是有損夫君官聲。”
不欲與她争辯,拉着她的手快步走到背人的小路,然後直接把她抱起來。他臉上有少有的得意,“我們走小路。”
在他懷裡,白晴雲逐漸放松了下來,不那麼緊張,也順從地伸出手臂抱着他。
小路昏暗無人,夜風微涼,正是鬼怪故事最愛發生的地點,不禁讓晴雲覺得脖頸一涼。
好在有展昭在,讓她無比安心。
小院。
看着白晴雲一臉甜蜜地陷入回憶,公孫薇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為了轉移話題,她開始翻看晴雲正在比量的緞子、紗棉,“好軟的料子,怎麼買這麼多?”
“夫君說之前生病,血吐在我衣上,買來補償我的”,白晴雲笑得合不攏嘴,“他哪裡會挑,這麼軟,也不知做些什麼好。”
這種不自覺的秀恩愛真讓人頭皮發麻,公孫薇的手抖了抖,放下布料,歎了口氣。
“你怎麼就看上展昭了?夏日裡一身塵土血汗多……”公孫薇的聲音低了下去,起身輕踢花圃邊的石子,掩飾尴尬,“算了,你也不是自願的。”
“噗”,白晴雲掩唇笑,打趣她,“少碰那花草,那可是我夫君侍弄的。”
“他有那個本事?”公孫薇轉而坐下,輕輕搭上她的手腕,不懷好意的壞笑,“你可要好生休息,莫縱着他胡鬧,累壞了身子。”
白晴雲頓時雙頰通紅。
傍晚,府衙前街。
“王大人,今晚是你當值?”馬漢有些摸不着頭腦,他怎麼覺得一連幾日都是與王朝巡街。有好幾日沒與展大人一同當值,也沒機會從展大人那裡讨些吃食了。
“展大人近些日子一下職就急着回家——”
“我懂了”,馬漢倒是機靈,展大人這是夫妻情深,急着回家看小嫂子。
王朝瞥了他一眼, “等你成婚,就輪到你多休假了。”
中午。
府衙,偏廳。
“公孫先生辛苦,展昭巡街路過,見這包子不錯,特帶來與你嘗嘗”,展昭走進廳中,把食籃放在旁邊空置的桌上,轉頭溫聲看向晴雲,“過來嘗嘗。”
“是”,白晴雲看書冊的平靜眼神轉為溫柔,笑着起身。
公孫策從自己的桌後緩緩起身,撚着胡須,笑眯眯地看着這兩個年輕人。
過了中秋節,開封府的文書工作越來越繁多。除了平時例行謄寫、儲存的涉及百姓生活的記錄文書,還要對府衙内的各種賬目和資産進行核對。
往年這些事情都由公孫策一人主事,大部分重要賬目都需要他親自核算,隻有少數簡單謄寫的工作才吩咐給其他人。
今年與往時不同,除了處理這些府衙事務,他還要把展昭的俸祿、田産都一一理清,交還給他二人。
白姑娘初來時雖小心膽怯,如今在已經和府衙女眷相處得宜。
這些時日看下來,不僅是展護衛單方面為她動情,展護衛受傷之時她也是心急如焚、不離不棄。
如此,白姑娘知書識禮、聰慧善良,又是經商人家的女兒,熟悉往來賬目,怎不請她來幫忙呢?
正好也就此機會,把展護衛的錢财都一一清點,同時指點她一二,免得她突然要管好些東西,摸不到頭緒。他也好卸下肩上的擔子,輕松不少。
巡街前,他說與展護衛時,意外地沒有聽到他果斷答應,而是說回去與白姑娘商議一下。
公孫策不由得想笑,展護衛不似從前直接莽撞,倒是越發有人家丈夫的樣子了。
之後,展護衛來說,白姑娘同意來府衙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