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黃女子着實輕盈，腳踩漸離地面的綢帶之上。舞姿輕盈，舞步旋轉而動，身側輕紗博帶随臂紛飛。漸高之時，忽而換腳持重輕旋而下，速度甚快，卻也在空旋轉幾圈不止，直至落地都未停止旋轉......周身白色絲帶随身而飛，輕掃身旁之人。在中旋轉數圈而不止......圍側之人亦是盡顯各樣舞姿。姿态萬千，卻都合曲。

本站在薄簾之側的素遠已看的真切，再難忍耐，側身過一長桌朝着正中仍在旋轉的女子而去。

距離尚遠，那女子旋轉身姿恍若中見一男子而來，卻是眩暈中恍惚瞧見似像素遠。

一時難信，呆愣懵懂，即刻止住身姿以待細瞧。

停住不穩，眼前因旋轉而輕晃，頭腦漸暈，失去原本方向，向一旁跌去，一時不由自身，推倒了其一舞女，而後又朝着另一側栽去。

素遠皺眉，面色不善，卻是跑前兩步，伸出雙臂，正接下摔倒的女子在懷。向側微微一偏，便穩穩接住。

女子雙手無措的搭在素遠近側臂膀之上，仿若貓爪并未用絲毫力氣。全身重量盡壓驅身之下那大手之上，好在女子極輕，素遠無需用何力。

方才故意扯落的那縷額發，正因身動而落，拂過素遠身前。輕薄的仿若未過，可素遠卻真切的感受到了那捋發絲觸在外裳的感覺。

素遠呼吸停滞，喉頭難以遏制的湧動。胸口極速起伏也被強行壓下。

可随之吸氣，一股香甜之味盈盈襲來，眼眸瞧着懷中女子仿佛自行蒙了層薄紗。隔絕開你、我二人之感。

可那女子在懷中一動未動，身側薄紗亦是。素遠此刻再行屏息亦是無用。香甜早入肺腑之中。一呼一吸早已不是尋常節奏。

低頭正見懷中柔軟，遠看還好，近瞧胸前凹顯。微黃舞裙毫未掩蓋身形。其因眼下慌亂而略略縮肩，反顯出雙肩處衣衫泛白仿若未着衣物，鎖骨之處更甚消瘦突顯纖細輪廓，雖是消瘦卻一絲未影響其身段婀娜，盈盈之姿。

但看那容貌，雖然有些不同，眉目細長，可因眼下驚恐，瞪大渾圓雙眼，那刻意畫為細長的眼側顯得格外突兀。與記憶中的相貌十有八重疊一處，更甚分明其身。

女子瞪大雙眼想瞧得更分明一些，自從知道他走，便去追他，可卻未追到。

如今這幅面孔驟然出現在自己眼前，仍是不敢置信。

那雙眼眸那般明亮碩大，内裡時常波光流轉，時而看向自己挑眉而視，搭着那如沐的笑容，不覺思緒便随之去了......眼下上空高懸的紅盞，仿如仍坐于淩洲學堂之中，各自一角而坐，雖有素白屏風相隔，可隻要身子略略靠後，側過頭去，便能瞧見他的側顔。

瞧得時間久了，他也會察覺自己目光而看将過來，正視自己。那無論春夏還是秋冬，撒在他身上的陽光都極盛。時而順着陽光覺得自己身上也暖暖的，時而瞧他是背對陽光，雖有些瞧不清樣貌，可能看出他在笑。

素遠扶正女子，強行沉着氣，聲音本就略有些低沉，此刻更顯厲色，喝道：“丢人現眼。作何呢？”

“你......”舞女聲音顫抖，似極驚訝。

便欲要說些旁的，可還未出口，素遠又道：“叫兄長！”聲音嚴厲，不容質疑。

雖不再攬着女子腰肢，可另一隻手仍緊緊抓着手腕。眸子直盯女子身上所穿衣衫，眉頭皺的更緊，臉色也是越發難看。本才放開的手迅速扯起女子身側輕薄薄紗的一角，便蓋在其身上，遮蓋大半身形。可待薄紗落定，還是凹凸明顯。如方才并無二緻。不覺閉了下雙眼，短暫以作平複。

女子才從旋轉中平複過來，瞧見其這般神态全未做多想。身子朝着素遠身前一壓便悄聲道：“莫管我，快走。”

素遠瞬而睜眼，這聲音也對上了。

看着眼前之人仰頭望向自己，便如兩年之前，女子還孩童模樣一般跟在自己身後，待自己回頭她也是這般翹腳迎上，同自己說話，仿佛怕因兩人身高之差，累自己脖頸一般。瞧她眼下做此營生，頓覺心疼。眉頭皺得更緊。眸子直盯着那雙明眸，那眸子反映出自己的臉。仿佛從未仔細瞧過她，濃郁的睫毛忽閃忽閃的，睜大的雙眼上竟三層褶皺。右手抓着女子的手腕也不禁越來越用力。

女子手腕上還帶着串珠，眼下被按得凹陷進手腕皮膚之中。不覺口中叫疼。“哥哥，松手。好痛。”

素遠反應過來，轉頭看去，那手腕被自己舉着空中，拇指深深按在一顆珠子之上，自己全未察覺。略略松勁，卻未松手，錯挪位置，才見女子手腕之處已印上珠串紅痕。深深歎氣，帶出一聲歎息。

正桌男子早已起身過來，周遭旁桌之人也起身瞧着，皆是不明所以。

唯正中二人唯彼此而，全視而不見旁人。

“你......哪來的妄圖子。”踉跄而來，口中滿是酒氣傾斜過來。隻一臂距離之時，伸手過來欲搭女子肩膀......“這是本公子花了銀錢......”

素遠并未聽完，便已十分氣惱，絲毫未考慮結果，側着身子一腳便踹出正中那人胸口。

女子也因正座公子靠近，才想起自己是作何來的。怎見了素遠便全抛諸腦後呢。用着餘空的右手，瞬而向發髻之上摩挲，一瞬拔下一打磨的極細而尖的簪子，便揮手落下。

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