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說什麼呢?”簡亦柔不明所以,身前被簡夫人所擋,未瞧見那越來越近的諸多火把光影。
素遠雖在後,卻比兩人高出好大一截,卻是瞧見了。
“你不過是最低等的暗影,你之輩何止千人,用後即棄罷了。實話告訴你,你爹爹就是貪了,已讓朝廷正法。你也不過是在安堂抱養的孩子罷了已無用處,日後莫跟着我,惹我麻煩。”簡夫人眸子一瞬柔情重現,“孩子,莫拘泥于姓氏還誰了。就為自己活吧。”
說罷在簡亦柔後頸處重重一擊。拿出一個藥丸,強行塞進簡亦柔口中。
簡亦柔當即處于一種半意識抽離之感。癱軟下去。
素遠本能接下。“嬸......嬸嬸。”
“隻能昏睡一夜罷了。我知你是素遠。你走那時,柔兒追出去好遠,險些出了淩洲地界也沒追上你們的車。回來還哭了好幾日。孩子,嬸子求你,看在你們同窗一場的情分,照顧亦柔幾日,最多半月就成!”簡夫人說着還不忘一把扯下簡亦柔身上鬥篷,推了素遠一把,又道,“快走。他們不會因你父親官職便放過你。都是殺人不眨眼之輩。千萬别讓她再行報仇,躲着挺過半月就好。”仍是伸手撫摸了一下素遠懷中的簡亦柔,目光不舍神情甚是分明。
“嬸嬸,你同亦柔長得太像......她不會信得。”素遠說着卻也不由得瞥了一眼山下,火把已越來越近。
“她隻要能活着就行。簡府覆滅便覆滅了。拜托,随意編點理由,哪怕說你照顧她生生世世,隻騙她半月就成。或說陪她尋爹娘也是個由頭。嬸子不圖你日後對她如何,就半月。當然,你若願意接納她,更好。實不成,我在書院第三棵樹下給你埋了銀錢。”說着推開兩人,反身朝着山洞裡去。
素遠已漸能聽到嘈雜的腳步聲和細碎交談之聲,也不再猶豫,抱起簡亦柔朝着上山路上再行。此刻山下火光遍布四處,就算悄步避諱而行,隻怕也難免驚動,隻得向上行躲避。以盼出現缺口。待不知走了多時,覺得身後一陣嘈雜之聲漸大。回頭見一似帶光暈的火光朝遠而去,其後火把越追越近。素遠抱着簡亦柔蹲下身去,隐在草叢樹後瞧着,那些人顯是受過訓練,腳步奇快。幾人擦着素遠身前不遠才跑過追去。
素遠在樹後瞧着,不覺抱緊懷中簡亦柔。手緊緊扣在後腦位置,按在自己懷中。明知簡家嬸嬸會用自做餌引來人去,可不知簡亦柔醒來後會如何,會否埋怨自己呢。愁眉緊鎖,低頭瞧了一眼臂彎中抱着的女子。你本在蜜罐中,現如今怎落得這般?我不過是同爹娘一道來平陵任職,感覺未有多久,怎發生了這諸般事由?你日後該如何呀......
騰出一隻手微觸鼻尖和臉頰。就算在暗處也瞧出了簡亦柔鼻尖與面上甚是泛紅,凍的發涼。她穿的如此單薄,不會凍壞了吧。鬼使神差的低下頭去以額頭觸上面頰,微微生熱,想隻是穿的過于涼薄,但這一湊近,便深切的聞到簡亦柔身上那份奇香,不覺細細嗅之,貼在面頰之側久久未曾起身。那般清甜之味,隻覺得周身發熱。
快速在腦中盤算過,若是有人此刻過來盤問,便說二人是癡情男女,因被家中不容,這才私奔。正巧到此山上,情難無法......拉起簡亦柔的手,那手越發冰涼刺骨,同邊上的樹幹一般冰骨。合在自己手心之中,抓起便湊到胸口位置,低頭湊過去微微哈氣給簡亦柔暖暖手來,又貼在自己面上,但簡亦柔手心,袖中那香味似更勝,不免閉上雙眼,越發沉迷。
頭腦漸發蒙之際,一陣夜風吹來,陡然涼意緻使素遠清醒幾分。想到簡夫人眼下為讓兩人離開還生死未蔔,自己怎好這般昏了頭去。
漸松開簡亦柔,令其背靠在身邊大樹軀幹。解開自己布腰帶的同時,不免心中煩躁再起,可急忙褪下外裳後急忙又扣上布帶在腰間。手下紛亂,試了幾次才松垮垮的在側面挽了個扣,堪堪不掉。再行輕攬腰肢,半靠自己肩上。不顧嫌隙将外裳套在她衣衫之外。松松垮垮的卻也遮蓋了其身條曲線。過于松垮,一時隻得解下簡亦柔頭上一縷發帶綁在腰間。
瞧着山下火光漸少,多追了去,出現幾處缺口。抱起簡亦柔反朝下行。山路難行,何況是未曾被人發掘的小路。彎彎曲曲,又怕磕碰了打橫抱着的簡亦柔。未行多遠,雙臂已不住打顫。半蹲下身子,放下簡亦柔讓其靠在大樹軀幹之上。為穩固,左手一直扶着簡亦柔腰肢半靠在樹邊。轉頭四瞧四周,甚想再找一處栖身之地,可......黑茫茫一片,瞧着竟越發吓人,不覺身後涼飕飕的冒着涼風,四處也是叽叽喳喳的蟲了之聲。此刻松懈下來,才發現雙臂早已酸痛。抓起簡亦柔雙臂,轉過身背起。
如此也是感覺甚是疲累,甚至幾次生出就此扔下簡亦柔的念頭。但都忍住。朝着下山之道而去......隻感覺着大緻方向罷了。總歸該是未出平陵地界。如此行了也不知多久,甚是疲累,隻得扛起簡亦柔在肩。
總算下了山道,按着房屋街景再朝着素府而去。在街上小心錯開打更之人,直至天已亮才回到簡府側門口。
素遠的随行小厮白沭急忙迎過巷口。“少爺,你可回來了。這是昨晚那姑娘嗎?這不是簡家小姐嗎?您二人昨晚去哪了?”
素遠一時噎語,不知如何作答。
白沭卻未再問,隻道:“小的昨晚尋不到你,便先行回來給您留門呢。我已吩咐了院裡侍候的别多嘴了,便當少爺昨晚便回來了。”
素遠在街上之時,早已改成背着簡亦柔,生怕遇上人,瞧着他扛着女子生出旁的誤會。此刻才邁過門檻便問道:“是不是西邊那院子空着呢?”
“是呢。那院子荒成那般,去那呀?”白沭雖是如此說,卻是在前引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