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令尹看着幹着急:“這折月宮的弟子怎麼能說殺就殺呢?”
姬星瀾冷色:“折月宮弟子不缺他一個。”
老令尹:“那折月宮弟子是你想抓就能抓來的嗎?”
長風霁哼了一聲,附聲回道:“是你想抓就能……嗯?”
老令尹心虛地轉移話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殺不得。”
“星兒,收劍。”魔尊終于出聲。
得尊主發話,老令尹迫不及待地看向姬星瀾,藹聲責怨:“姬護法,還不收劍?”
姬星瀾斂了殺氣,不甘收劍。
星兒?
長風霁撇嘴看向姬星瀾。
破護法神色不甘,不甘中有點小興奮,興奮之餘又是不甘。
他到底在開心什麼?!
老令尹一躍飛踏至占星台,撈起地上的凡人,在他脖頸間左看看右看看,就差沒吹上兩口氣來哄人:“讓我瞧瞧有沒有傷到哪裡。”
長風霁扭頭疑惑:“老頭頭,你關心我?”
“這麼好的藥材——”話至一半,老令尹急急改口,“我是說這麼好的靈根,老夫惜才。”
長風霁倒也無所謂:“那你惜惜我的肚子吧。”
老令尹正待再接話,卻刹時止住口,目光轉向魔尊。
看台處的魔尊大人支額,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着腰間竹笛。
要保住小命,自然還得哄得魔尊開心,長風霁上前一步面向魔尊:“方才我同你說的話是真的,你在魔域這麼久,不想出去看看人域是什麼樣子嗎?”
人域……
魔尊投目望向他。
什麼樣的凡人會引誘一個魔去人域?還是一個魔尊。
長風霁有些心虛地回避了一下他的視線,他是在懷疑自己的動機嗎?
這樣明顯的目的,換誰不會以為自己是在引誘他去人域,好捉拿他歸案?
真笨!
長風霁暗自掐了一下手心,擡頭佯裝不在意,換了個問題問他:“你有理想嗎?”
魔尊未置言辭。
這魔界人人敬他畏他,有忌憚如鼠的一群魔衛,有良言忠行的左老,有唯命是從的姬星瀾,唯獨無人和他談理想。
理想是什麼?
殺盡對手,飛升。
看他面有存疑之色,長風霁心中一喜,又問:“是修為大增,還是飛升上界?除此之外,你可還有什麼遺憾要去彌補?”
在人域時,他們發現殺人剝皮的兇手作案後有一個必去之地——一處荒廢的府門。
府門牌匾上寫着“祁府”,從人皇口中得知祁府祖上遇難,無一幸免,而後祁府這塊土地便成一處空府。
兇手每殺一人,便會将那人的一樣物件挂在祁府大門,似是祭奠什麼人。
祁府上下并無與兇手年貌相似之人,隻有一個五歲的孩童,祁府遇難之時尚不經事,故而兇手并非祁府之人。
能與祁府有牽連,若非祁府于他有恩,若非有仇。
不管怎樣,都是故人。
既是故人,便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待會不論他說什麼,順着他的話說下去就好。
長風霁轉回思緒,問他:“你可有想見的故人?”
魔尊定睛看他一眼,從座椅上起身,飛躍至他身前,驚得長風霁跌退一步。
魔尊注視他一息:“已故的——死敵。”
長風霁:“……”
……死敵就死敵,看我做什麼?
等會兒,已故?那還報什麼?
長風霁移開視線輕咳一聲:“我、我可以幫你揚了他的骨灰。”
嗯,揚骨灰。
魔尊冷眼看着他,半晌才道:“本尊揚了。”
長風霁:“……”
魔尊捏着竹笛擔至他頸側,長風霁心中一驚,卻聽他問:“哪裡來的?”
長風霁這才覺出竹笛落在他耳垂下,莫非問的是右耳上的胎記?
他不敢多想,乖乖答話:“胎記。”
胎記……
若非方才占蔔時的術風撩開他耳際發絲,倒不易發現。
魔尊目光一轉,視線又落在凡人臉上。
凡人龇牙露出笑。
魔尊:“……不準笑。”
長風霁止住笑,竹笛轉至他下颌挑起他的臉,高出他一個頭的魔尊微微促起眼眸低睨着他,聲色薄涼:“笑起來——不像他。”
長風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