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的凡人暗中倒了幾顆藥丸在随身攜帶的水壺裡,他将水壺遞給魔尊:“喝口水吧,吃多了會噎的。”
魔尊沒做多想,接過水壺喝了一口,又将水壺還給他,水壺到凡人手裡時,他看着壺口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凡人喝過的水壺。
魔尊蹙起了眉。
長風霁以為他發現水有問題,當即接着壺口噸噸噸喝了幾大口,喝完擦嘴看向魔尊,暗意水無問題。
魔尊的臉更黑了。
長風霁蓋回水壺:“你噎住了?”
魔尊:“……”
無妨。
魔尊又撿了快薯肉塞進嘴裡,藥材嘛,左右是要練成丹的。
餘出的地瓜長風霁拿來喂野貓,可野貓蜷在籠子裡怏怏不動。
他撕下籠子上貼的封禁符,打開籠門,将撕開的地瓜肉塞進籠子裡,用枝條輕輕戳了戳野貓,籠裡的野貓終于有了反應,睜開了眼睛。
昏暗的火光下,那一雙眼眸如星,透着若隐若現的湛藍,長風霁一怔:“你是姬星瀾的同類嗎?”
“也不對,”他用枝條戳着下巴,“你是貓,他是狗。”
野貓:“……”
他又用枝條将籠子裡的地瓜往它面前推了推:“你别怕,我不會傷害你,這個沒有毒,很好吃的。”
野貓瞥了一眼,又閉回眼睛,這會兒,不像無精打采,倒像是不予理睬。
“難道是因為我們沒有結契?”長風霁用枝丫撓撓頭,“還是我沒有給你取名字?”
眼下手上沒有書冊,取名一事有些為難他,他順口就取了個稱号:“先叫你‘不愛動’吧,結契一事,待我去問一問。”
他跑到魔尊身前,問了結契一事,休眠中的魔尊擡眼看他……
魔尊:“我不知。”
長風霁:“可你是魔尊啊,你和那個什麼……姬星瀾沒有結契嗎?”
魔尊:“沒有。”
指手畫腳的凡人安靜下來,問:“那他為什麼願意當你的狗?”
魔尊:“…………”
長風霁屈指撓撓臉,有些歉意,聲音小了些:“我這麼說,他不會生氣吧?”
魔尊合眼繼續休眠:“不會。”
畢竟不這麼說,他也會生氣,從什麼時候開始,姬星瀾的眼中容不得凡人了?
“他真的不會生氣嗎?”沒待魔尊想明白這個問題,凡人又咕哝,“可他真的好兇哦,不像我,隻關心你——”
“會不會殺我”五個字還沒出口,看到魔尊睜開眼面無表情地看向自己,長風霁收了口,背過人畫圈圈。
身後無動靜,他側身偷偷看了一眼,方才面無表情的魔尊這會兒卻盯着篝火發呆。
還是不要去惹他好了,長風霁滾回野貓籠子前,見野貓還在籠子裡也不動,關上籠門自顧自地說着安慰的話,本想待大魔頭有困意,等了半晌,自己卻先靠着樹軀睡過去了。
凡人睡去,野貓才睜開眼,它睜眼看向篝火處的魔尊,魔尊并未發覺它的異動,像是被什麼引出了魔識。
夢境裡,老令尹帶着上古書籍來到魔尊面前:“尊主為何忽然讨問結契一事?”
魔尊接過他手中竹簡展開:“無趣。”
您無趣的事還真多,且不說陪凡人走一遭人域牢房,還要自己假做醉漢告知凡人牢獄出口,做這一出出戲。
老令尹隐中心中所想,就着古籍記載簡單解說起結契一事:“古籍記載繁雜,結契種類亦有多種,不過總的來說,都離不開‘契合’二字,若是不相契的二者強行扯上關聯,必然要損耗其中一者的氣運,相方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反之,相契二者就會簡單許多,尊主想要了解的主要是哪一種,比如和什麼人結契?”
魔尊沒去細看古籍,粗略掃視竹簡上記載的内容與他所說相差不大,就折回竹簡還給他,簡明自己所需:“凡人和野貓。”
老令尹:“凡人嘛,會稍加有些難度,得看這凡人的修為如何。”
魔尊想了一下:“培元後期。”
“嘶……”老令尹挑眉,“您說那小公子啊?”
魔尊應着他看八卦的眼神,不情願地應了一聲。
老令尹雀笑一聲,回道:“小公子想要靈寵,您幫他一把就好了,不須費那些事。”
許是從不曾應允旁人些許事,此刻的魔尊要為凡人操這份心,難得有些不自在,表情更是僵硬地問:“怎麼幫?”
老令尹将他的神色收在眼中,并不言明,他說明了結契的靈紋術法後道:“小公子修為有限,可若您打開這結契術法,引着小公子與那靈寵在一處,以小公子凡人血填補契紋,就簡單多了。”
野貓搭着爪子正要打開籠門,卻聞篝火處的人忽然睜開眼起身,它倏地蜷回原狀,埋下腦袋閉上眼。
魔尊走到籠子前,提着籠子扔進凡人懷裡,長風霁驚起,睜眼隻見魔尊捉過自己手腕,而後兩指一并在自己手心劃開一道血口,他不及驚叫便又見魔尊開始施法畫着什麼咒術。
那日在魔域血池裡的景象湧現眼前,長風霁害怕極了,扔開懷裡的籠子撲向魔尊,正在施法的魔尊被他撲個正着,二人交疊一處,雙手十指相扣,方才畫出的結契靈紋快速被長風霁的血填補……
魔尊推開凡人,展開手掌,掌心顯出一個銀色的字——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