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喆想,假如自己是隻動物的話,現在就已經應激地炸毛了。
他反射性地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沈宴冬煩躁地壓住了自己的惡念,隻是依然握着狄喆的手,拇指輕輕摸索他手腕處突出的骨節,似在安撫,緩緩呼氣地說:“……你繼續說。”
這個變化實在是太快,太短暫了。
狄喆都沒來得及反應,就好像剛才那一瞬間都是他的幻覺。
隻有心髒還在狂跳。
狄喆說不上來自己此刻到底是心慌還是心動,他連忙補充:“以前、以前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我喜歡你的時候,你是個理智、冷靜,在我看來潔白孤高的人。”
“他們說你太冷淡,可我覺得那是有邊界感。同學找你幫忙的時候,隻要你有空,你都會幫啊。”
“我知道我這人三分鐘熱度,我一會兒喜歡一個人,隻要讓我心動了第一下,我就會嘗試去告白。我那時候,其實也沒想好,就像動物界的春天到了,我開始我的求偶期。”
“現在想想是挺蠢的啦……”
“我給人送情書,有時候被笑話,有時候被扔掉,大部分時候是簡單拒絕,隻有你給了我很詳細的理由。我那時就想,你這個人好不一樣哦,比起同齡人來說,你好成熟穩重。”
“我很喜歡那樣的你。然後在我的想象中,擅自往這個方向上美化了你。”
“但現在……我發現你也不完全是隻有光亮的一面,我想,我需要先重新認識你一遍……”
說到這,狄喆停下來,仔細地打量着沈宴冬每分每毫的神色變化,從中小心翼翼地判斷沈宴冬的态度如何。
随着他一句句話下來,沈宴冬的臉上逐漸減少了寒意,趨于緩和。
他又暴躁又懊惱。
他實在是不喜歡看到狄喆這樣畏懼地看自己。
沈宴冬想起見狄喆的第一面。
狄喆一見到他就笑了,充滿了喜歡,那是一種像直接從心窩子裡流淌出來的情緒,是近乎無知的、完全由衷的喜歡。
狄喆就是這樣,喜歡就喜歡,困擾就困擾。
沈宴冬的手原本抓在狄喆手腕上,這時松開了,往前滑,手心覆在手背,五指從狄喆的指縫裡插入,捏了捏他的手指。
這個摸法有點澀,絲絲癢意似沿着血脈一路悄悄往上爬。
他的手就這樣被沈宴冬把玩了一會兒,然後輕輕抓起來。
接着沈宴冬微微側頭,主動把自己的漂亮的臉貼在了他的掌心,就這樣幽靜凝神地看着他。
不得不說,對沈宴冬這張漂亮的臉,狄喆是真的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這張臉就是老天爺照着他的喜好定制的。
他尤其喜歡沈宴冬的眼睛,妖冶的形狀,烏黑的眼睫毛尖梢有點兒翹,眨眼時那麼輕輕一扇,就像是羽毛撓在他心口上,着實遐癢。
“你不喜歡的樣子我以後就再也不做了,你喜歡我怎樣,我以後就保持怎樣。”
沈宴冬跟勾/引他似的說。
好吧,不是“似的”,就是在勾/引他。
真不争氣啊你。狄喆在心底罵自己,你怎麼這麼容易上鈎呢?
狄喆被撩得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支支吾吾地,隻說:“那……那怎麼可能做得到啊?又不是真的,那就是裝出來的了。”
沈宴冬說:“你喜歡的話,我就裝一輩子。”
狄喆心頭一顫。
……
回校後過了好幾天,狄喆都還在想沈宴冬說的話,一想起來心裡頭就開始瘋狂發慌。
自打酒吧事件以後,他一時間也不敢出去浪蕩了。
尤其是他剛回學校第二天,就碰到之前一起出去玩的alpha同學跟他八卦兮兮地打招呼:“這幾天怎麼沒見到你?……對了,你有沒有聽說那天在酒吧,好像有個omega發/情,連帶着讓一個alpha也發/情了,差點鬧出事呢!”
狄喆隻能讪讪一笑,以示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