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學後的第一天。
沈宴冬徹夜難眠。
深夜萬籁俱寂,仲夏夜的風黏膩燥熱。
臨睡前,父親打開電話,詢問他在新學校怎樣,有無人找他麻煩。
沈宴冬頓了頓,腦海裡幾乎瞬間跳出狄喆的臉。他随即想到書包裡夾着的那封情書,心底泛起一絲難以言說的漣漪。
該怎麼處理那封情書呢?
不能接受。
可是扔掉的話,又不是他的作風。
以前也不是沒遇見過這樣的事,他一向是當場拒絕,堅決不收下,面對他冷厲的态度,那些人總會敗下陣來,無法厚臉皮繼續求愛。
隻有狄喆,如此死皮賴臉,竟然硬是将情書塞給他。
他将信取出來,沒看,封存着扔進書桌抽屜。
關燈。睡覺。
思緒擅自流淌起來。
他想,……即便有哪天他打算戀愛,他所中意的也絕不是狄喆這種類型。
他們對于愛情的定義就截然不同。
什麼叫“喜歡就是喜歡,喜歡不需要前提”?
什麼是“我的信息素就在說明我喜歡你”?
真是荒謬。
精神、愛好、三觀要是不契合,靈魂又怎麼得到交流?靈魂要是沒有交流,那又怎麼稱得上是愛呢?
他判定,狄喆隻是喜歡上他的皮囊而已。
Alpha就是這樣,會任由自己跟随信息素而行動,以為潇灑,在他看來不過進化不完全……
他所追求的愛情絕不會這樣低級。
他要找的是一個能與他暢談文學、理想的靈魂伴侶。
就這樣,沈宴冬想着狄喆睡着了。
他做了個夢,夢見了狄喆。
夢中他回到了草地邊,狄喆躺在那,赤着上身,身上黏着零碎的草屑,在睡覺。
少年的身材勻稱緊實,他的肌肉不是刻意練出來的,沒有生硬之感,而像是飲飽了水的一棵小白楊,每一寸皮膚都煥發着自然的緊緻的光澤。
他的膚色沒有被曬得很均勻,大概平時挺愛穿背心的,有個略淺一些的印子。
在往下,褲子邊沿似乎被往下蹭掉了一些,露出一小節平時被藏起來的腰肢皮膚,與暴露出來的地方截然不同,白到晃眼。
如在警示這是禁區。
胸肌微微隆起的弧度,側腰時可見的深深腰窩,以及汗珠從他的下颌滑落,沒入鎖骨時的小小閃爍……一切都描繪得如此清晰。
沈宴冬覺得,有一團不明的火在他的腹中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