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材室内沒有開燈,陽光自窗戶灑下來,還顯得昏暗。
林樂面上慌亂,他看不到眼前發生了什麼,但是他聽到了門被關上來的聲音。
“周重涉?你還在嗎?”
空氣安靜了幾秒,就在林樂心慢慢提起來時,周重涉終于出聲了:“在,剛剛關門大力了些,吓到你了嗎?”
聽到周重涉的聲音,林樂松了口氣。
“你剛剛怎麼不講話?我還以為你出去了。”
林樂站着腿都有點累了,用導盲杖在地上敲敲,碰到一個軟軟的東西,蹲下身來摸了摸。
是體操墊,應該很久沒有人用過了,摸的一手的灰塵。
林樂皺臉,拍了拍手,但這裡又找不到什麼東西坐,隻能拍拍上面的灰塵,勉強坐一下了。
屁股還沒碰到,手臂就被周重涉拉住了:“我帶了紙,你等我給你擦擦。”
林樂哦哦兩聲,連忙站起來,周重涉擦好後,又拉着他坐下來。
“那你在這裡休息,我回去上課了。”
林樂聽着周重涉說他要走,心頓時一緊,想着他的任務,慌不擇路地拉住他的手:“能,能不要走嗎?我一個人有些害怕。”
周重涉站着看他,眼神自高而下,面上沒有什麼表情,顯得有些涼薄。
他靜靜地看着林樂,看着他不安地抖動睫毛,不自覺地咬着紅唇,明晃晃一副勾人的意思。
周重涉突然笑了聲,林樂放在他手腕上的手指不安地動了下,最後被直接扯落。
“你就是這樣讓傅玑和項馳上鈎的嗎?這麼淺顯的方法,也就是他們能上當了,我的任務隻是帶你來器材室,可沒說完我還要陪着你一起。”
周重涉的話讓林樂愣住,因為已經不止一個人說他勾人了,但是他根本沒有這個意思,就算是泥點子,被人再三這樣指責,還有幾分脾氣呢,更别說林樂了。
他皺着眉,明顯一副生氣的模樣,道:“我什麼都沒做,如果你不想陪我直接走就好了,幹嘛這樣說我?傅玑項馳都很讨厭,我什麼都沒做,不要把這種罪名蓋在我頭上。”
林樂說完,心髒跳動的厲害,好像下一秒就要從胸腔蹦出來一樣,他小聲地跟系統道歉,這個任務可以不能完成了。
周重涉倒是沒想到林樂會這樣說,看着他因為生氣泛起紅的臉色,和那雙無神的眼。
不知怎的,像是被一頭幼鹿撞倒了,周重涉道:“是我誤會你了,我向你道歉。”
林樂才不接受,周重涉和傅玑都是一樣,以為輕飄飄一句道歉就可以了,他才不要接受這種不好的人的道歉呢。
林樂側過頭,不想搭理周重涉的意思非常明顯。
周重涉沒哄過别人,他也不知道林樂為什麼生氣,就這樣靜靜地看着林樂生氣的模樣。
最後坐在墊子上,認真道:“是我說錯話了,我向你道歉,如果你不接受我的歉意也不礙事,那麼可以請你告訴我,怎麼樣才能讓你消氣嗎?”
剛剛說的話,實在不是周重涉該說出來的,他對人從未如此尖酸刻薄,看着林樂抓着他手腕的模樣,無端想起他抓着傅玑和項馳的模樣。
不管怎麼樣,這件事就是他的錯,不管出于什麼原因。
周重涉願意為他的錯誤買單,誠懇真摯的話讓林樂頓了下。
他是個盲人,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其他的感官卻是非常的靈敏,尤其是感受上,他其實有感覺項馳傅玑還有周重涉他們對自己的惡意并不是很大,他也不知道他們是出于什麼目的說出這種話的。
但他就是不開心,這讓他感覺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是不是人家隻是在開玩笑?
林樂沒有和人交流這麼多或者相處這麼長時間過,一旦時間一長,交流話語一多。林樂的短闆就非常突出了。
空氣一直很安靜,林樂不知道要說什麼,也不知道怎麼打破這個僵局,手指扣了扣墊子。
“啪!”
突然一聲脆響,林樂被吓的身體一震:“怎,怎麼了?”
周重涉看他:“如果想不出有什麼要補償的,那就罰一下我自己,都怪我這張嘴巴,說錯了話,該打。”
林樂才明白過來,剛剛是周重涉打自己臉的聲音,好響一聲,足以見周重涉的力氣用的大了。
周重涉舌抵了一下腮,他打自己也是下了狠手的,臉頰一側肉眼可見的紅腫起來了,看着有些吓人。
林樂:“你,你幹嘛啊……”
周重涉抓着林樂的手,往自己臉上打,沒多少力氣:“我該打,我以後再也不講這種話了,這次就當給自己個教訓。”
林樂手心都是肉,熱熱的,似乎是緊張,還悶出了一些汗,打過來時沒有力氣,還裹挾着一股他皮肉骨子裡的香味。
“别這樣。”
林樂想要收回手,但周重涉的力氣用的大,根本掙脫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