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行事如此毛躁,性情也不見分毫收斂,主子面前如此作态,你是嫌棄在府裡活得太自在了麼!”
阿離顯然沒想到阿和會突然朝他發難,整個人都懵掉了,原先準備好的說辭也忘記說出口。
徐長安不想看到鬧心的場面,便揮了揮手,面上略微有些不耐煩,“得了,下不為例。我瞧你面上含喜,發生了何事?”
阿離見徐長安不責罰他,神色愈發得意,歡快道:“主子,我來是要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那奴隸今早出了門,在茶棚子裡坐了沒一會兒便昏死過去了。”
徐長安一時半會還沒反應過來,“什麼奴隸。”
阿離嫌棄道:“就那個誰呗,昨天才成了府裡的主子。”
“什麼!”徐長安聽着眼睛都瞪大了,滿臉不敢相信。
他覺着肺腑裡的氣血翻湧得愈發厲害,心亂如麻,好似有什麼極為重要的東西快要失去了……
阿離被這件“喜事”沖昏了頭腦,顯然沒留意到徐長安越來越冷,越來越慘白的臉色,繼續八卦着。
“聽府醫說啊,那人病入膏肓,怕是沒幾天活頭了,這樣一來,可就太好啦!”
阿和受不了阿離這副尖酸刻薄的模樣,覺得對方腦子裡的水太多了些,“好什麼好!那可是主子的郎君,剛進門第一天就不行了,那豈不是要主子背上個克夫的惡名!”
“别說了!”徐長安突然大吼一聲,雙手捂住胸口,一股子窒息感猛然朝他撞來,他痛苦得連正常呼吸的力氣似乎都消失了。
阿離立馬閉緊嘴巴,臉上表情控制不住,還是洋溢着笑容。
“阿和……”徐長安伸手一把拽住阿和的手臂,眸中流露出急切之色,“帶我過去……”
阿和瞪了阿離一記,立馬攙扶徐長安起身,好生安撫着,“好好,主子不急不急啊,郎君那兒情況未明,您可别再給倒下了!”
是啊!
魏乘瀾孤零零一人嫁入将軍府,嫁給他做贅婿郎君。
若在他危難之際,自己這個為人依靠的夫郎倒了下去,又有誰能為他撐腰,護他周全呢?
靠厭惡他的阿離麼?還是靠一直不同意自己娶對方的爹娘?
府裡的人都真心實意對自己好,但換成魏乘瀾,那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走!”徐長安捏緊拳頭,強打精神,在阿和的攙扶下,快步趕往府醫處。
鎮西大将軍府範圍很大,約莫走了一刻鐘後,主仆二人才來到了府醫處。
倆随着魏乘瀾出門的侍衛滿臉急色,擔憂的站在府醫院子外頭,頻頻扭頭往院子裡望去。
“小主子!”
疾步而來的徐長安揮了揮手,邊往院子裡走去,邊說:“你們倆跟上來。”
這倆人能站在這兒,顯然之前是陪着魏乘瀾的,若想了解到更詳細的信息,還得好生詢問他倆一番。
侍衛同時抱拳稱“是”,跟上了徐長安步伐。
“府醫!府醫何處?小公子過來看郎君!”阿和領着徐長安和倆侍衛一路往裡,卻沒見着一位府醫的身影,心裡難免滋生擔憂。
若是那位出了事,就憑主子對那位的看重程度,怕是得難受好一陣子了。
阿和喊聲剛落,一位慌急忙套着外衣的白胡子府醫從斜刺裡竄了出來,也不知道方才是去了哪裡逍遙。
“小、給小公子請安。”府醫踉跄着走過來,請安的時候險些沒趴倒在地,保養得宜的臉上冒出了許多汗,也不知心虛什麼。
阿和攙扶着面色發白的徐長安,看向府醫,“郎君呢?他情況如何了?快些帶我們過去。”
白胡子府醫記得渾身冒冷汗。
什麼郎君啊?他哪裡知道?剛從貌美侍妾那兒出來,連小公子為何到來都懵得很!
現在這場面,他看着也是一個腦袋兩個大!
阿和等待片刻,确認眼前這府醫也是靠不住的,便扶着徐長安繼續往裡走。
這會兒再生氣也無用,最緊要的是讓主子見着郎君,免得主子過于擔憂,累及身體。
徐長安心思全在情況不明的魏乘瀾身上,也無暇顧及府醫這号人物。
四人穿過層層疊疊的白色幔帳,終于在一個府醫特制的隔間裡,見着了病容慘淡、沒有一點精氣神的魏乘瀾。
“給小公子請安。”施完針的年輕府醫看見來人是徐長安,連忙起身道。
徐長安目光和注意力全在魏乘瀾身上,見着魏乘瀾生機十不存一的模樣,整個人都快要碎掉了,聲音極為艱澀。
“他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