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瀾院廳堂,地上擺放着一個大木箱子,箱子裡裝滿了油紙包,有幾個油紙包散落在箱子旁邊。
“郎君,福伯送來的材料全都在這裡,福伯說每個油紙包面上都寫有材料名稱,郎君可以核驗一下是否有漏買的材料。”
阿和邊說話,邊蹲下身來,将散落的幾包材料撿起來,堆放整齊。
“嗯,我知曉了,你先去忙着。”說完,魏乘瀾撿起一包名為雷擊木的材料,打開油紙包後,仔細查看起雷擊木的品質。
雷擊木是繪制陣法圖所需的關鍵材料,品質要求極高,需要五十年以上的柳木,在春季的雷雨天中,被天雷劈就。
少了其中一個條件,都不能用作陣法圖材料。
放下雷擊木,他又翻開了第二個油紙包,檢查陰槐木的品質。
陰槐木,屬性陰,固魂所用。
人為陽,需取正午時分人為折下的槐木樹枝,陰陽相抵,溫和中庸,才不傷害使用者本命魂體。
若時間不對,效果大打折扣尚且算輕的,魂體很可能會受損,甚至消亡。
将所有材料都檢查一遍,确認沒有問題,魏乘瀾才讓人把這一箱子材料擡到廚房裡去,還叫人打掃出一塊幹淨區域,便于他繪制陣法圖。
待下人們都離開後。
魏乘瀾将廚房大門和後門都給鎖上,開始在清理幹淨的那塊區域裡擺放陣法圖材料。
竈洞底下的鍋灰,是繪制陣法圖紋路的專屬材料,百煉千燒,化污穢為淨澤,用來繪制陣法圖紋路,最合适不過。
約莫過了一刻鐘,他才将鍋底下的鍋灰盡數刨出,以冷泉水澆濕攪拌均勻,再以指為筆,在地面上繪制出陣法圖紋路。
陣法圖和陣法材料都隻是媒介,一種将秘法能量蘊于藥材之中的媒介。
魏乘瀾坐在陣法圖前面,微合雙目,手指掐訣,口中念念有詞。
随即,地上的陣法圖便從中間位置開始散發紅芒。
紅芒如同流淌的紅河水,遇到陣法圖紋拐點處擺放的藥材,紅芒便轉為綠芒慢慢彙入藥材體内,直至藥材通體碧綠浮至半空,那紅芒才繼續向前行進。
很快,紅芒就遇到下一處陣法圖紋拐點,重複之前紅轉綠的變化,直到陣法圖拐點擺放的所有藥材都變成碧綠色浮在空中,才算結束整輪秘法釋放。
“呼……”
魏乘瀾收了勢,緩緩站起身來,吐出一口濁氣。
感受到體内儲存的秘法能量消耗了三分之一,他不免蹙眉,有些肉痛。
但一想到這能量是為了徐長安而消耗的,他便平複心緒,覺得這能量用的值。
隻要小夫郎長命百歲,日後有的是時間積蓄能量,他完全不虧。
魏乘瀾走到一旁的架子上,拿來一個小竹籃子,把漂浮空中的碧綠藥材全部收攏到竹籃裡去。
擱到齊膝高的水桶裡,上下快速提溜好幾次,讓流水沖去藥材表面的浮塵,他才提着一竹籃子的藥材,走到竈台邊,将藥材按照古族秘方配比,放入特制的砂鍋内熬煮。
米為人之基,放藥材之前,砂鍋裡墊了一兩米,米煮熟後與藥材一道,相融相化,形成藥膳,口感和效力會比單純的湯藥好上很多。
砂鍋蓋子孔不斷湧出白色的水汽,咕嘟咕嘟的聲響,鼻間消不去的苦澀藥香味兒,一直持續了兩刻鐘。
魏乘瀾拿過一旁的濕布巾,擱在砂鍋兩邊的耳朵上,趁熱将砂鍋整個提起,放到竹墊子上自然放涼。
做完這些,他便将廚房的門打開,讓外頭的冷空氣灌進來,加速砂鍋散熱。
原地等了一刻鐘後,魏乘瀾洗淨一副碗勺和一柄長勺,連同放涼許多的砂鍋,一起放進食盒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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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徐長安正坐在窗旁露出一段雪白脖頸,左肩膀靠着窗棂一側,對光看書看得津津有味。
他今日穿了一件加厚的月牙白棉袍,衣襟袖口處繡了别緻的桂花圖樣,顯得雅緻斯文。
束發的發帶是一根雪色綢緞帶子,映着窗外飄進來的微光,整個人都好似在發光,像極了遺世獨立的清冷仙君。
“高冷贅婿夜夜專寵小夫郎?”
魏乘瀾拎着食盒進房間,擡眼時,恰好見着了書封上方标注的小字,當即福至心靈,把那行小字給念了出來。
心下忍不住猜測:昨天夜裡,徐長安看的書就是眼前這一本?
眼瞧着自己都走到對方身前了,徐長安仍舊沉浸在書中世界裡。
魏乘瀾擡手就把那本書給奪過來,看看裡頭究竟寫的什麼内容,竟然讓徐長安如此迷醉。
第一眼,他就被書頁上大大的敦倫圖震驚到了,視線往下落去,便是一大段一大段露骨、大膽的動作描述和語言用詞。
譬如什麼“好爽”,“好快”,“更用力一點”,“還要”……
魏乘瀾默了默,閉眼三息時間後,方才睜開眼睛,神色嚴肅的凝視着徐長安,好似在看着自己那不懂事的小輩。
“徐長安,這種書不适合你看,你年紀尚小,看這些書冊會玷污你的心神,過度消耗精力氣血。”
下一瞬,訓導的話便從他口中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