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她前面排隊的說西安話的本地人都是點的這個套餐，所以她才不需要考慮，跟着點就對了。

“一共十八塊五，在這吃還是打包咧？”

“就在這兒吃，我這份肉丸胡辣湯要少加點辣子哦，半勺就可以。”郁禾說完，在付錢的時候對上老闆詫異和不解的眼睛。

老闆點單都手都頓住了。來這裡吃早餐的客人恨不得讓他多加點油潑辣子，要求少加的這還是第一個。好無理的要求啊，油潑辣子怎麼能少來點呢？

老闆糾結好一會，終于應了聲好。顧客是上帝，她要答應顧客的“不合理”要求。

不過老闆在郁禾離開前還是補充了一句：“如果待會想要多加辣子，随時來找我盛咧。”

“嗯，謝謝老闆咯。”

郁禾喜歡吃油潑辣子沒錯，但她畢竟是土生土長的南方人，豆漿包子吃習慣了，所以早上剛睡醒時更喜歡吃得清淡一些，因此便提出了“少加辣子”的要求。

店裡隻有幾張桌子，已經坐滿了人，她隻能坐在外面，早晨的空氣清新，而且瞧着今天還是個好天氣，所以即使冷點郁禾也受得住。

她坐在不遠處看着老闆的操作。“噗啪叽”的聲音響起，是一碗肉丸胡辣湯加湯的聲音，雖然不怎麼動聽，但香味确是實打實的勾人，都飄到外頭來了，能清楚地嗅到。

老闆非常迅速地将一碗肉丸胡辣湯端到郁禾所在的位置，放下後又再一次補充：“如果想多加辣子就叫我哦，不要覺得不好意思，這都是标配。”

“嗯！”郁禾沒想到自己的要求居然能讓老闆記這麼久，看來以前很少有人這麼做。

除了肉丸胡辣湯外，她還有一份臘牛肉夾馍沒上，在詢問過後，才知道老闆在點餐時給她的藍色牌子是拿肉夾馍的号碼，而且需要到店面旁邊的窗口自己拿。

郁禾走到窗口外，便見到肥瘦相間的牛肉被剁成小塊，在剁肉的過程中她甚至能見到肉的q彈，在砧闆上輕輕跳動。接着店員拿出一把刀将馍中間一刀分開，将牛肉塞進馍裡，這樣一個臘牛肉夾馍就完成了

夾馍其實也叫百吉餅，鋼圈虎背菊花心，餅鼓鼓的，在店員一刀切開時還能聽到脆脆的聲音。

她懂西安肉夾馍和外省肉夾馍的區别了，她就沒在除西安以外見到過裡頭鼓鼓的表面脆脆的夾馍。甚至沒夾肉的百吉餅她都有點想直接吃的沖動。

于是她有單獨買了一個百吉餅，打算掰碎了和胡辣湯一起吃。

拿到肉夾馍的郁禾趕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着急吃，學着本地人的吃法先将胡辣湯攪拌攪拌，這位本地人就是一位老奶奶。

她或許是在自己去拿牛肉肉夾馍的時候坐過來的，有點社恐的郁禾朝奶奶點了點頭後，埋頭攪拌。

奶奶和她昨天認識的兩位阿姨不一樣，不愛說話，桌上靜悄悄的隻能聽得到雙方勺子攪拌的聲音。

沒多久，老奶奶忍不住說。

“丫頭，辣子加太少咧，肉丸胡辣湯要多加辣子，加得越多，味道越香！我喊老闆再給你加一勺。”說完轉過頭就想叫人。

郁禾及時制止：“奶奶，我早上不太習慣吃重口味，不用加。”

“是嗎？”奶奶驚訝：“好吧。”

雖然不太能理解，但奶奶還是點了點頭。

“這也不重口味吧，我天天吃呢，聊滴很。”奶奶小聲嘟囔。她一口地道的陝西話，聽着好像每一聲調都是三調和四調，并不難聽懂，和眼前的肉丸胡辣湯非常應景。

郁禾聽見她的話，沒忍住彎了彎嘴角，好可愛的奶奶。

沒多久肉丸胡辣湯就攪拌好了，郁禾不顧燙口先品一小勺，胡辣湯入口粘稠、但又滑溜溜，湯為葷素搭配，有紅蘿蔔、土豆、西葫蘆、包菜、花菜和牛肉丸。

牛肉丸口感緊實，牛肉味很重，咬一口後再裹上一層湯汁，多重風味好吃得不行。

其實裡頭有些蔬菜她不是很喜歡吃，比如胡蘿蔔，但在這碗胡辣湯裡居然神奇般的能接受了？

而這些所有的配菜中，她最喜歡自己掰的百吉餅，餅子掰開的時候還有些彈性，丢進胡辣湯裡吸飽了湯汁，在寒冷的早晨這樣吃一口暖全身。

胡辣湯整體的花椒味特别濃郁，郁禾一勺接一勺，怎麼都停不下來。

雖然她隻吃了幾種西安的食物，但郁禾發現這些美食的靈魂都在于牛羊骨湯。

像昨天她吃過的羊肉泡馍和水盆羊肉，就是用羊骨湯做的。

現在面前的這碗肉丸胡辣湯，則是用牛骨湯做的，很濃郁的牛肉味，湯色特别濃。

此時郁禾的目光終于舍得看向手邊的牛肉肉夾馍，生咬了一口。

外面是香脆的，裡面是軟的，牛肉很香，就是有點噎嗓。

老奶奶見郁禾吃得臉色有些難受，出聲說：“肉夾馍也可以就着胡辣湯吃，像我這樣。”

奶奶直生怕郁禾被噎到，趕緊示範了一下。隻見她熟練的用肉夾馍的一端舀起一些胡辣湯汁，然後一口咬下。

“這樣就不噎了嘛丫頭。”奶奶咽下一口肉夾馍後說。

“哦~我試試哈。”

郁禾學着老奶奶剛剛的操作吃了一口，頓時發現新大陸，真的沒有剛才那麼噎了，裡頭的臘牛肉也吸上了胡辣湯汁，好吃！

“學得真快，給你點個大大的贊哈哈。”奶奶伸出手給郁禾點贊，心想這孩子大大方方的真讨喜。

半小時後，郁禾終于緩慢喝完一碗西安人最愛的肉丸胡辣湯，紮實美味的臘牛肉夾馍也被她吃得精光。

八點，天邊的太陽緩緩升起，冷空氣一點點被吞沒，開啟暖洋洋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