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種不符之中,迪樂曼反應過來:“你說不出口。”
正是因為無法被描述,才會一次次沉默,說似是而非的話,最後變成拼在信上也淩亂的剪字。
“那麼,你跟過來是為了什麼?”迪樂曼又問。
“看看你們需不需要幫助。”果然,不涉及迪樂曼的過去時,銀色戰車的回答迅速而直白。
“我們要到四樓的露天花園那裡去,你有什麼辦法嗎?”
“有個方便的辦法,但其實…你自己也可以做到。”
“提示是,投影。”
迪樂曼以為那是影子,可…為什麼是投影?
特裡休的心跳聲緩慢到怪異,那麼久的交談時間也沒有引起她的懷疑,這是時間被無限拉長以至于永恒的瞬間,也就是時間被無限分解之後落在銀色戰車與她身上的投影。
而銀色戰車,就像是三維的人在平面上的投影。
将高維分解,則可以用低維投影進行表示,這是中學的數學。人所能操控的現實被限制在第三維,所能接受的現實是第四維。但……更高緯度呢?更高緯度的投影呢?
她的頭又開始隐隐作痛,這種痛楚像是靠近高壓線之前的警告,讓迪樂曼的瞳孔開始渙散。
她死死的摁住太陽穴。不,還不是時候,還不能……因為現在還有事情要做,我不能将時間放在追求根源上。
她閉上眼睛,深深呼吸。
沒錯,此時此刻隻要理解到這裡就夠用了。
迪樂曼再看一眼銀色戰車,他依舊别扭的擺出像是在站立的姿勢。之前他們一直認為這位銀色戰車先生有一些獨特的愛好。如今想來那或許并非是特立獨行,而是他想要找回做為人時的感受。可以站立、可以在空間中随意操縱自己軀體的人。毫無疑問,他曾經一定是一位與一般人無二的替身使者。
“如果我能做到的話…”她無法對自己不确定的事許下承諾,但做出一個前提後,她對着銀色戰車承諾,“我會讓你恢複正常。”
“那就太好了。”銀色戰車如釋重負般聳聳肩膀,“我記住了。”
銀色戰車看到她擡起頭估測位置,随後向右挪了兩步,閉起眼睛。她和與她緊密接觸着的特裡休一起像一團水一樣迅速消解,融化進影子中,在須臾之間,又出現在四樓的露台。
她自高處向下投來一瞥的那個瞬間,眼中有怪物一樣的漠然。
又或許,人們習慣稱呼那種怪物為……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