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的終點。”銀色戰車久違地開口，“我不知道她打算做些什麼，但我知道她最終的目的地。”

“是你們組織老闆的所在地。”

衆人的眼神複雜。

剛剛還是布加拉提攔住了打算繞回前門的喬魯諾，詢問他打算去做什麼，喬魯諾沉默後說自己要去結束這一切。

他說：“我不習慣在這裡等着他人将危險全部鏟除。”

“不和老闆直接對上，卻能獲得我們想要的結果，這樣不好嗎？”福葛質疑。

布加拉提沉默片刻後開口：“知道自己的同伴打算戰鬥，卻龜縮在安全的地方，也不是我的作風。”

“不過，為了求穩，我們的确需要一部分人掩護，還有……保護特裡休。”

“我不需要你們的保護。”特裡休突然開口，她的身邊，一抹粉白色的替身突然出現，“我可以自保，也可以戰鬥。”

她竟然在這種時候覺醒了替身。不，這也不算意外，畢竟剛剛經曆過危險，也磨練了自己的意志，在這種時候孕育出的替身，無疑是強壯的。

“福葛的能力敵我不分，危險度極高，不适合正面戰場。”布加拉提道，這樣的說法或許是出自理性分析，也可能是看出福葛不願涉險的心理。

福葛張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未說出口。

“還有……米斯達，你也留下，你的性感手槍适合遠程作戰。”

特裡休見過那個男人，她堅持自己可以跟過去，并且展示了自己完好無損的腳腕，護衛隊默許。

“我們中可沒有人能像迪樂曼一樣保護好你啊。”納蘭迦認真道，“你自己小心。”

“别看扁我了，我的替身辣妹也是很厲害的！”這樣說着，特裡休想起剛剛和迪樂曼感歎替身究竟是怎樣擁有名字的事，她想，“原來有些替身的名字是自帶的，有些可以自己起……等見到迪樂曼我還要給她的替身起名字呢。”

“我的瓢蟲對迪樂曼的追蹤時有時無，我們接下來的動作要快。”喬魯諾看着手中的定位器，卻發現剛剛還在賓館中的定位又一次消失了。

就在此時，銀色戰車開口：“我帶你們去。”

“你知道他們的行蹤？你是怎麼做到的？”阿帕基質疑。

“我不知道。”銀色戰車開口，“我隻是，知道她的終點在哪裡。”

人的終點在何處，在死亡？在踏入冥河的前一秒？在命運譜寫的最終章上？

迪樂曼曾一次次試探命運、與命運對抗過、也有想要放棄掙紮屈服于命運的時期。

如今，她想看看命運的盡頭，無法避免的那個結局，究竟是什麼樣子。

貝西擋在樓下，他顫顫巍巍的，眼中還含着眼淚，明明是壯碩的成年男子，如今看來卻像未成年的孩童。

普羅修特還來不及一次次地教導他，将他塑造出自己想要的樣子。

迪樂曼望着他，聽他問：“你殺了大哥？”

我殺了普羅修特嗎？迪樂曼的回憶停留在普羅修特消散的前一秒，他和加丘一樣在迪樂曼地底的投影中融化，那不是迪樂曼動的手，但的确出自于她的意志。那投影一邊咯咯咯的笑，一邊接納了注定要前往地獄的靈魂——沒錯，或許用接納了他這個形容更為恰當，然而自世人普遍的視角上來看……

“沒錯。”她這樣回答道。

“那麼，即使是死，我也要為大哥報仇。”貝西手中的魚竿抛出，洞穿迪樂曼的身體。

那是她的身體，還是一個慢了半拍落在視網膜上虛拟的影子？

貝西聽到自身後傳來的熟悉的女聲，她歎息着，說了一句抱歉。

随後，視線中的天與地交融，天邊明明誕生了太陽的一抹光輝，卻在映入眼簾的下一秒就被騰升而上的黑暗吞噬。

在黑暗裡，他似乎聽見了普羅修特的聲音，一如既往，帶着恨鐵不成鋼的斥責：“為什麼要和她正面對上？真是蠢貨。”

“早死和晚死的區别而已。不過……在晚上死掉才算是晚死吧，剛剛是不是已經日出了？那應該是早死才對，但是……可惡……”這樣神經質的碎碎念，也是走馬燈的一環嗎？

貝西并不明白，他的智商并不足以支撐自己判斷這些音畫是真是假，他隻是發足狂奔，奔向聲音響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