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祝願總是要和美麗挂鈎的,煙花就好比是我心裡念頭的具象化,你看見美好的東西難道心裡不會有所觸動想說什麼的麼?”
“我是想問,”他無奈地走到了你身側,“你想不想放孔明燈?許願不都是放這個的麼?”
你立刻亮了眼睛:“想!”
不過,你又搖頭:“今天的風有些大了,恐怕不好放。日後選個無風的好天氣,最好是元宵那天,那就好了。”
“好。”
話雖如此,你們最終沒能放成孔明燈,就像你不曾再給他吹笛一樣。
*
李尋歡初七就因為一件事而不得不離開家了。
據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過你沒有問他,就像他也從來不過問你的學生們來曆。
隻是這一次他離開前,特意囑托你小心林仙兒。
其實你一直知道仙兒漂亮姑娘的别扭和瘋感,相處起來時,你看她每次在你面前企圖耍點小心眼又折戟的氣惱模樣……挺帶勁。
她并不是個壞人,倒像是求關注和愛的小孩子。
李尋歡見你沒有将他的話放在心上,皺了皺眉道:“我本不該這樣說的,但你不在的時候,她……她勾引我。”
你笑了,直白地嘲笑:“我方才還說你出門要帶全東西,卻不想還是忘帶了鏡子。”
你和他嚴肅道:“下次不要再說這樣難聽的話了,她還小,她不懂你也不懂麼?”
李尋歡欲言又止,在你教導主任一般的視線裡,歎息一聲抱了抱你,然後離去。
你目送着他離開,轉身找那個未成年談心。
林仙兒在她的房間裡,看見你來時挺開心的,還把她的點心都擺出來招待你,真要對比的話,李尋歡都沒有她殷勤。
你仿佛是看着貓貓給你端茶倒水,忍着良心的刺痛問她最近過得怎樣,有沒有什麼需要的。
你語言很委婉,但是林仙兒卻極擅長察言觀色,她斟茶的手很穩,放下茶壺也很是自然地問道:“是小李探花同姐姐說了什麼麼?”
她甚至不需要你的回答,就先問你:“這次姐姐給我下了那種說實話的藥了嗎?”
你搖搖頭:“沒有,自然是需要你願意說才叫談心的。”
她于是對你露出了一個很好看的很甜的笑,像是鼓勵和贊揚一般肯定了你的行為,你若是一個花癡定然願為了她的笑容從此不再對她下藥。
但以你這些時日與她的相處對她的了解,她的笑仿佛是個演員在提醒觀衆欣賞她表演的好戲了。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有多漂亮的,美貌讓她在與人相處時無往不利,你也對她很是優待。
“阿音姐姐,你對仙兒多為照顧,仙兒都知道。仙兒從小孤苦,自結識你後才享絲絲歡愉,你的大恩大德,我自然不會忘,有件事,我本不想這樣說的……”
你發現不用藥的情況下,她真的能給你說一轱辘的話。
你早該發現她是個話唠來着的。
你從認真對待,到托腮應付,“嗯嗯啊啊”應了她半天,還沒見她停下講話,不由得道:“你再這樣說話我就要下藥了嗷。”
她便定定看你,像是不能理解怎麼會有人對她的“甜言軟語”鐵石心腸無動于衷到這一步,然後她的大眼裡忽然積蓄了一包越滾越大的淚,最後積蓄不住,刷的淌了下來。
她說:“是,我是喜歡小李探花。初不曾覺察什麼,可他畢竟風流倜傥,又溫柔體貼……我和姐姐不一樣,我得不到他我的心都要丢了,可是姐姐沒有他也不會覺得如何。你,本也不愛他對嗎?”
她見你出神思考,神色便惶恐起來,顯得楚楚可憐:“姐姐你生氣了嗎?是我不好,說出這樣不知羞恥的話來,隻是姐姐說什麼事都能和你說的……我真是鬼迷心竅。”
“我沒有生氣。”
你自然不會生小孩子的氣,卻覺得自己為人實在失敗,你這樣的珠玉在前,居然還能讓林仙兒瞧上李尋歡麼?
也正是此時,關于此書的記憶又有所浮現:主角最終将自己的訂婚者讓給了救命恩人。
“……”
說什麼讓不讓的倒有些不尊重人了,雖然男人和牙刷一般不能共享,但别人也未必看得上你用過的牙刷……吧。
你不是很确定地看了林仙兒一眼,她的睫毛挂着露珠,直勾勾地看着你,仿佛在等你的回複。
你很詫異于自己居然會陷入如此狗血抓馬的境地,因着自己是主角,卻也能理解書裡原主的做法:林仙兒不僅救了你,你還殺了人爹。你将她帶回來,與其說承擔着一定的責任,又何嘗沒有抱着贖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