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毛利一行人告别後,諸伏高明走到旅館門口,看見大和敢助正拿着傘等在那裡。
停在不遠處的警車閃着紅藍相間的警示燈,亮黃色的燈光在如瀑雨幕的折射下,散發出迷離的光暈。
諸伏高明快走幾步,接過他遞來的黑色雨傘:“兩位嫌疑人都安置好了?”
“分開押在不同的警車裡,中島美子還算配合,山本打定了主意,嚷嚷着要請律師。”
大和敢助看向遠方綿延的山脈,撐開傘,走向警車:“你和他說了些什麼,高明?”
他口中的“他”,自然指霧切青光。敏銳察覺到這人對自己的怪異反應後,大和敢助便避免了與他的正面接觸,選擇提前押走犯人。
諸伏高明側臉看向後方的旅館,“我告訴他,‘你是我從小的朋友’。”
他玩笑道:“敢助君,你不會真的背着我去哪裡鬼混,結下了仇怨吧?”
大和敢助勾起嘴角:“是嗎。”
“中島美子的案件怎麼辦,”他話鋒一轉,“先請示課長嗎?總得先把她兄長的屍體挖出來,但诹訪神社畢竟是熱門旅遊地點之一,直接爆出這種惡性案件,觀光部的那些家夥可不會放過我們吧。”
諸伏高明接話道:“你說的不錯,我們在調查的時候也得提前和觀光部的人做好溝通……”
大和敢助停下腳步,看向身側的諸伏高明。
他直接道:“你不對勁。”
諸伏高明愣住了,大和敢助繼續說,“别人可能會被你糊弄過去,但我了解你這家夥,你一旦陷入推理之中,一定會追究到底。那位‘霧切君’很顯然是個危險人物,這種危險人物看到我的正臉後,舉止異常,你怎麼可能不會追究原因?又怎麼可能被我簡單的轉移話題?”
“除非,你早已經有所猜測,而且并不打算讓我知道。”
大和敢助緊緊盯着諸伏高明天藍色的眼睛,低聲說,“難道這與你留在長野這幾年調查的案件有關?這背後牽扯的東西很危險嗎?别忘了,我也是搜查一課的刑警。”
諸伏高明沉默了一下。
雨水順着風向,打在他們的臉頰上,帶來了刺骨的寒意,又順着脖頸滑落,但兩個人誰都沒有動。
四周空曠,杜絕了竊聽的可能性,雨幕又遮擋了所有視線。諸伏高明知道無法再隐瞞自己這個敏銳的幼馴染,最終微微點頭。
“對。但是這件事情,‘You need not to know’。你不要追查,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他低聲說。
need not to know。代表警方辦案的保密原則,這類機密案件中,信息的保密性和知悉範圍都有着嚴格的規定。
大和敢助輕輕啧舌,幹脆利落地結束了這個話題:“好了,先封鎖诹訪神社,你去聯系黑田課長,我現在聯系觀光課的人。”
諸伏高明深深看了他一眼,無言點頭。
瞥到幾輛警車的陸續離開,霧切青光端着茶壺轉身,放在茶幾上。
“辛苦了,霧切君。”
毛利小五郎正癱坐在土豆沙發上,看見霧切青光沏好茶,立刻一骨碌爬起來,摸起茶杯給自己倒水。
山本老闆确實在民宿的設計上投入了很多精力,正門旁用一個書櫃做隔斷,書櫃前擺着茶桌和全套茶具。走到書櫃背後,就是小巧而精緻的休息區,做了擡高的榻榻米,上面擺放着數個軟墊、土豆沙發。
剛發生了殺人案件,老闆又被警方帶走,民宿僅剩的幾位客人也沒有回房間的心思,正圍坐在休息區。
毛利小五郎說:“外面雨下得這麼大,看來今天沒辦法再出去了。我們中午就在小廚房弄點東西吃吧。”
唯一的女仆靜香小姐也被警方一同帶走詢問,臨走時對幾位倒黴旅客開放了員工專用的小廚房。
“廚房裡面還有一點食材,”毛利蘭已經查點過一番,“爸爸,你想吃飯還是拉面?”
“拉面吧,随便吃一點就行了。”毛利小五郎說,“辛苦了,小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