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内,霧切青光和蘇格蘭就組織問題充分交換了意見,達成部分共識。在蘇格蘭的摔門聲中,這場總體上有益雙方的親密交談落下帷幕。
霧切青光快步走到窗口。蘇格蘭原來的那輛本田剛被小弟開走處理,現在他孤零零地走進雨水中,顯得分外孤獨。
察覺到視線,蘇格蘭擡頭。
霧切青光靠在窗口,大大方方地招了一下手。他從旁邊的置物桶裡抽出那把黑色的雨傘,“嘩啦”一聲拉開窗戶。
“接着!”
蘇格蘭單手勾住那支雨傘,神色不定了一會兒,最終露出一個介于無奈和擺爛之間的表情,做出“多謝”的口型。
他撐着傘橫穿過積滿污水的街道,打開另一邊緊閉的車庫門走了進去。幾分鐘後,黑暗的車庫中響起發動機轟鳴的聲音,他騎着一輛黑藍色火焰塗裝的川崎ZRX1100緩緩駛出。
“哇哦,真炫酷。”霧切青光吹了聲口哨。
難怪蘇格蘭絲滑地混進了本地黒幫,這輛最高時速230碼的川崎ZRX1100,動力澎拜,正是街頭暴走族的禦用改裝車。
蘇格蘭向他揮揮手,戴上全盔,一擰油門揚長而去。
看着雨夜中離開的潇灑背影,霧切青光沉默後歎息一聲,“嘛,倒是我多此一舉了。”
他關上窗戶,走到卧室門口。
黑暗裡,一個修長勁瘦的人影正抱臂靠在牆上。
霧切青光伸出手,按下開關,“晚好,怎麼不開燈?”
被忽然變亮的環境光刺了一下,黑發綠眼的男人眯起眼睛,下意識搭上勃朗甯的扳機。
霧切青光假裝沒看到。
“呦,鷹司君。”他熱情地招呼道,“什麼時候來的?”
鷹司紅生aka易容後的琴酒,無語地看了一眼疑似演傻白甜演上瘾的金發男人。
蘇格蘭一走,霧切青光就立刻跑到窗口吸引暗處那些監視者的注意力——不正是因為同一時間他正從卧室潛入?
但執行部本來也沒幾個身心健全的正常人,更何況阿特拉斯學術聯盟出身的家夥更是百分百純血精神病,因此琴酒熟練地過濾了他的垃圾話,斂眉問道:“中島敬一郎的屍體有問題?”
霧切青光睜大眼睛:“你找我就問這個?”
琴酒沒有理會,平靜地陳述:“你把他的眼睛也縫起來了。”
霧切青光被警署邀請,為中島敬一郎的遺體進行屍檢。屍檢的最後一步是重新縫合窗口,為死者保留最後的體面。他當然不應該、也沒有理由做出如此異常的舉動。
霧切青光眉頭一跳:“不可能……”
他明明……
琴酒敏銳地察覺到空氣中幽幽逸開的廉價香精味,“噢,你還把空氣清新劑噴在了身上。”
他冷漠指出:“警署的空氣都是這個味道。你不至于喜歡這種廉價‘香水’,是把空氣清新劑當成什麼了?消毒水?——我沒從中島敬一郎縫過的屍體上感受到特别的影響。所以,你在屍檢時被中島敬一郎屍體中的某樣東西影響,産生了幻覺,立刻完成收尾跑出來,然後在換衣間或消毒室錯噴了空氣清新劑。”
“——你從中島敬一郎的屍體上面帶走了什麼?”
他問道。
霧切青光心髒停跳了一拍,拒絕承認這一瞬間他該死的想要滑跪。
他足夠了解琴酒,此時他願意解釋這麼長的推理過程,已經是在看在那天在神社外錯誤攻擊了他的份上。但他願意給出的讓步隻有這一點點,如果霧切青光還敢繼續閃爍其詞,琴酒絕對會立刻動手。
也許他沉默的時間太長,那雙漂亮的綠色眼睛微微眯起——
“一顆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