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山間的竹林,寒風凜冽,月光灑落,清冷如水。在這清冷的月光下,山姥切的身影顯得更加蒼涼。他靜靜地注視着眼前那少年荒川葉淚流滿面的模樣,輕輕将他從懷裡放下,同時松開手,視線堅定地對上對方。
山姥切站在荒川葉前面将背後的景色全部擋在了荒川葉的視線之外。
他溫暖的雙手搭在荒川葉的肩膀上,仿佛要将自己的堅定傳遞給這個哭泣的少年。
“我知道的,主君。”山姥切的聲音在寒風中顯得格外沉穩:“但你現在必須堅強起來。”
荒川葉的内心一片混亂,他緊緊抓住山姥切衣袖的手仿佛是最後的依靠。
“主君,待會兒你順着這條路一直跑,絕對,不要停下來。”山姥切的外衣已經被血迹染紅,他目光堅定地注視着眼前的少年,伸手輕輕擦去他臉上的淚痕,似乎是想要将少年的模樣刻入心中,“不要害怕,主君,拿好這個,我就不會失去回家的方向。”
山姥切将自己的刀鞘塞在了荒川葉的懷裡。
主君,即便将來隻剩下你一人,也要堅強地活下去。
“跑起來!”山姥切推了一把荒川葉,用盡全身力氣說出了這句話。
山姥切用背影掩飾住自己的失态,但是一股強烈的不祥的預感卻萦繞在他的心頭。
山姥切知道,如果自己再遲一些提醒荒川葉,那麼一切都晚了……
荒川葉朝着山下跌跌撞撞的跑去,他在山間穿梭,因為奔跑而顯得非常狼狽,他因為看不清路摔倒在地上再起來,膝蓋和胳膊肘都已經摔出血,他的腳步踉跄但堅定,哪怕此時的荒川葉已經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為了救他而去的。
“不要停下啊!主君!”
山姥切的聲音仿佛是荒川葉心中的支點,支撐着他前行。荒川葉跑得更快,他也更痛。
他摔倒再爬起,摔倒再爬起。
他想要加快速度,但是又無能為力,身體的疲倦讓他的眼前一陣陣發黑,他卻隻能忍耐着,奔跑。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跑什麼,隻是單純地被山姥切的聲音所指引。
但是他堅信着,隻要順着這條路繼續往前走,那一定會有個盡頭。
“……荒……”
“……荒川。”
“荒川!”
耳邊的呼喚聲一聲比一聲急切,荒川葉的意識在夢境與現實之間徘徊,最終被那溫柔卻急切的聲音喚醒。
他睜開眼,視線逐漸清晰,眼前是教室那熟悉而又略顯孤寂的場景。
夕陽的餘晖透過窗戶灑進來,金色的光芒在教室内肆意流淌,勾勒出一幅溫暖而靜谧的畫面。
然而,這份甯靜卻與荒川葉心中漸漸升起的慌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怎麼還在睡啊?身體不舒服嗎?”
在教室裡,荒川葉的前桌坐着一個名叫沢田綱吉的男孩。
他的頭發像溫暖的褐色陽光,柔和而富有光澤,似乎蘊含着無盡的溫情。那雙同樣色澤的眼睛,透露出一種人畜無害的氣息。
這樣的面容讓人不禁想起溫暖的午後,陽光透過樹葉灑下點點金輝,帶來甯靜與舒适。
在他周圍,總是彌漫着一種輕松的氛圍,仿佛每個人都能在他的微笑中找到溫暖和安全。
所以荒川葉很喜歡和他在一起玩。
“我沒事。”荒川葉低聲的說到。
教室裡已經幾乎沒有人了,隻有幾張課桌上還殘留着未整理的書本,和幾支孤零零的水筆。
學校的放學時間是下午三點,接下來的時間是社團活動的時間,然而此刻的鐘表已指向五點點半。
荒川葉緩緩坐起,腦海中仍回蕩着山姥切的聲音,溫暖而堅定,仿佛穿透了時空的界限,依然在他耳畔低語,那聲音如同一根無形的繩索,緊緊牽引着他的心靈,讓他無法将自己從那場噩夢般的奔跑中解脫出來。
他用手撫摸着面頰,感受到臉頰上微微的潮濕,那是夢中淚水的餘溫。
他低下頭,望向桌面。
他想要将那些不安驅逐,卻發現自己越發無能為力。
在擡起頭的時候,荒川葉已經将自己的思緒都收拾好了。
“你怎麼還在這裡?又被老師留堂了?”
“唉,我數學考試隻考了27分,根津說了我好久。”沢田綱吉看荒川葉似乎不想多說什麼,坐在他的前面歎了口氣:“……不過,你真的沒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