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有人要偷我的酒?”
晨曦酒莊,地下酒窖,舉着燭台的迪盧克轉身,一雙紅色的眼眸在燭火下明明滅滅,平靜地望向三位不請自來的客人。
“哈哈,怎麼會有這種失禮的家夥呢?”溫迪躲在少年的身後,但顯然,少年遮擋不住溫迪那寬大的披風。
“啊,迪盧克先生,我還以為你會盯着蒙德城裡那些愚人衆呢。”少年眨了眨金色的眼睛,視線微微偏移,不敢對上男人那雙火焰一般的眼眸。
“蒙德城裡的那群家夥自有西風騎士團的看顧,至于我……隻是聽到了有人對我家酒窖似乎心生觊觎的消息。”迪盧克說完,看向了金發少年。
男人不介意透露自己在監視對方的消息,這既是一種警告,也是為了蒙德安全的一種示弱。而顯然,兩位天外來客,無論是穹還是旅行者的哥哥都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啊,這不過是完成您委托之前的必要投資。”少年從容颔首,熟練地把自己和迪盧克拉到了一條戰線。
“你和旅行者很不一樣。”
迪盧克看了看少年身邊看上去十分嚴肅,實際上正好奇地打量酒窖中那些奇怪酒瓶的灰發青年,想起十分沉默的旅行者身邊叽叽喳喳卻十分單純的派蒙。
……也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迪盧克盡力忽略了某個過于自由随性的神明偷偷摸摸順酒的動作,将三個人領到了大廳中。
“迪盧克老爺?”管家埃澤看着莊園裡忽然冒出來的一行人,神色略帶詫異,卻很快調整好了表情,“還有老爺的朋友們,下午好。”
“麻煩你了。”迪盧克朝着埃澤點點頭,看着對方送上茶水後離開,這才看向幾個不速之客。
“雪山的變化已經開始蔓延,以阿貝多為首的西風騎士團煉金術師們也被要求從山上撤離了。”迪盧克眉頭微微蹙起,“所以你們還是打算接下這個委托嗎?”
“當然!”一聽是不知道如何解決的問題,穹立刻來了精神。
“……那就要看溫迪先生能給我們帶來什麼有用的情報了。”少年在桌子下踹了小灰毛一腳,委婉地看向了長桌上的另一個人。
“欸嘿。”順了幾瓶好酒的溫迪眉開眼笑,紅暈浮現在他的臉頰。他肉嘟嘟的臉蛋蹭了蹭酒瓶,忽然掏出了随身攜帶的裡拉琴。
“說好請我喝酒就給你們加一場演出的。”
蔥白的指尖輕輕按在琴弦上,隻聽他起唇輕輕吟誦,“風帶來了故事的種子,時間使之發芽……”
什麼意思?
穹還在迷茫這第一句究竟說的什麼内容,餘光卻瞥見了身旁金色的麻花辮微微一顫。
“你,猜到了?”溫迪的歌聲緩緩停了下來,那雙圓圓的眼睛倒映着對面忽然站起來的金發少年。
“千風神殿?”
“我可什麼都沒說哦。”溫迪笑吟吟地舉起身旁的酒杯,“祝你一路順風。”
風精靈笑容如同清風,一雙彎彎的眉眼似藏着清甜的果酒,帽檐上翹起的綠色葉片與舒展花瓣的塞西莉亞花相得益彰。
看着溫迪,少年忍不住輕笑,“如果是你說的這句話,那我可當真了。”
在明媚的陽光下,整個晨曦酒莊似被籠罩上了一層淡金色的光輝,空氣中充斥着草木的清香與還未成熟的葡萄酸甜的氣息。
“今天真是走了好遠的路。”少年拽着穹穿過晨曦酒莊前的葡萄園,輕快的腳步才慢了下來。
“今天不是用飛的?”穹看着少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像是一隻狡猾的小貓咪,正飛快地奔向被主人藏起來的罐罐,忍不住放緩腳步,彎起了嘴角。
“你在想什麼失禮的事情?”少年眯起眼,盯——
“你像是一隻蹦蹦跳跳的金色貓貓。”
穹嘿嘿一笑,學着少年剛剛的模樣在綠草如茵的山坡上跳來跳去,風之翼時不時張開滑翔一段,然後接着跳。
“哈哈哈哈,像不像?”穹看着氣鼓鼓的少年,火上澆油。
嗖!
一柄金色長劍擦着穹的身體飛了出去。
“給我個不打你的理由,你個喜歡翻垃圾桶的小浣熊。”
“因為你的武器在我手裡。”穹反手握住劍柄,笑着朝前跑去,“哈哈,我是一隻攜寶潛逃的小浣熊!”
兩人一路跑跑停停,穿過了煙火人家的清泉鎮與靜谧神聖的風起地,在月亮升到半空時終于返回列車墜落的千風神殿。
“真生氣啦?”穹将長劍還了回去,看着垂着頭微微喘氣的少年,伸着腦袋湊了過去。
“幼稚。”少年收回武器,平緩了一下呼吸,擡手戳了戳對方的額頭,“我們到了。”
這裡是千風神殿外圍的一處破敗遺迹,破損的石柱散落得滿地都是,中心則立着一個隻剩下一半的日晷。
穹記得這個地方,他之前和丹恒分開探索時也來查探過這裡,不過因為這裡聚集着太多戴着面具的奇怪生物,他沒有繼續探索。
“你小心點。”穹看着圍着日晷的那些生物,掌心忽然出現了一把騎槍。
半人高的長槍看上去極為沉重,工藝雖然樸拙粗犷,卻讓這把火焰顔色一般的武器有了一種别樣的威勢。
少年的目光忍不住落在穹的武器上,腦海裡浮現出一個高高在上的輕慢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