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下太平,京城一派祥和哪裡用得着戎,所以皇帝和百官都重在祀。
皇帝從通州來京城,所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前往南郊祭祀,宣告自己成大齊皇帝,為四海之主。
這是皇帝第二次前來南郊,心情和第一次完全不同。
第一次多少有點惶恐不安,祭祀時還要仰仗閣臣,第二次,他已經是這個天下的皇帝,祭祀時,他坦然穩重,群臣以他為首,心境自然不同。
祭祀結束,天空飄起了細小的雪花。
按照慣例,皇帝回宮後還去見了太後,又在奉天殿接受群臣的慶成禮。
不過今年的天太冷,皇帝當晚就起了熱,叫了禦醫折騰了一夜。
皇帝病了,後宮數得上名号的妃子都要要禦前侍疾。
秦貴妃也不例外。
秦貴妃忙了一天,回到永芷宮一臉悶悶不樂。
皇帝還沒退熱,非要參加今晚款待群臣和各國各族使節的慶成宴。
按照秦貴妃所想,都病了,該休息休息,該養病養病才是正事。
參加慶成宴對身體沒什麼好處,讓太子代替就是了。
秦貴妃心裡急,擔心皇帝的身體會扛不住,但也知道這話不能随便說出口。于是打發了所有宮人,和自己不會說話的兒子嘀嘀咕咕。
不會說話沒有記憶,最好的聽衆,什麼口水都倒,也不擔心被傳出去。
蕭宴甯:“……”
他能說什麼,他隻能聽着。同時真切感受到說做皇帝真辛苦。
天下之禮,莫大于事天。
他這個父親大抵不想做個“垂拱而治”的君王,君王想要在史書上得到一個勤勉的稱呼,大祀方面又怎麼敢含糊。
秦貴妃絮絮叨叨皇帝不該任性一柱香了,蕭宴甯想一直捧場,但他實在熬不住了,張嘴打了個哈欠。
他困了,要睡覺。
早就天氣變冷時,蕭宴甯就被挪到了永芷宮的暖閣之中,永芷宮内所有窗戶上更是都貼了防寒的桐油紙,就怕凍着早産的小皇子。
閉上眼時,蕭宴甯心想,這個下雪天好像沒有記憶中那麼令人讨厭了。
秦貴妃正說得起勁兒,一擡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兒子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秦貴妃:“……”
不能繼續說心裡話,陡然覺得沒意思極了,秦貴妃伸出塗着豆蔻的手指在蕭宴甯白淨的額頭上點了點,低聲抱怨道:“沒良心。”
說睡就睡了,她還沒講盡興呢。
日子就這麼平淡如水得過着。
蕭宴甯七個多月時,永芷宮換了一批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