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兔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觀衆席,紀枝沖他招了招手,又轉頭對那個剛才還對他笑得很挑釁的男生說了什麼。
在紀枝轉頭的那瞬間,男生立馬收了剛才那副挑釁的模樣,低眉順眼地看向紀枝,柔順得好像什麼聽話的小動物。木兔看得目瞪口呆,恨不得現在就沖上看台,好好問問紀枝到底是怎麼回事。
男生的劉海被帽子壓住了,木兔花了一段時間才認出來,那是星子宏人。
紀枝明明說他隻是她的粉絲!
不知從何而來的委屈情緒一瞬間席卷了木兔,他有些呆呆地咬牙看着看台上言笑晏晏的俊男靓女,無措地拍了拍手中的球。
木兔當然知道星野紀枝有很多粉絲。
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幼馴染,在他的生活還沒有完完全全被排球占據之前,紀枝出席的各個場合,他通常也在。
在紀枝還隻是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娃娃的時候,大人們就經常圍在她身邊,拍着手稱贊紀枝可愛。他們看紀枝的表情,就像在看世界上最美味的奶油蛋糕,心疼與喜愛下一秒就會從眼神裡化出來,成為紀枝身上新的草莓果醬。
每當這時,木兔就會扯一扯沒能擠進名為“星野紀枝”包圍圈大人的褲腳,驕傲地挺起胸膛:“她是我的好朋友哦!”
後來紀枝慢慢長大,從一個可愛的小娃娃長成了一個“漂亮”這個詞無法概括的女生,在線下見面會、晚會的頒獎典禮和線下粉絲偶遇時,紀枝身邊也常常圍繞着擁擠的人流。
他們也會親切地稱呼她為紀枝,熱鬧地簇擁在紀枝身邊。每當這時,木兔就會站在紀枝身後,用他寬厚(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臂膀阻擋那些過分的熱情。
紀枝會分給他一副墨鏡,他則佯裝冷酷地和那些粉絲說:“你好,請讓一讓。”
但是那些粉絲的眼神,和這個男生看紀枝的眼神,是不一樣的。
他當然很敏銳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木兔學長……”赤葦也注意到了看台上星野紀枝身側的男生,不知道有意是無意,他确實覺得那個男生和星野學姐挨得有點太近了。
“赤葦,”木兔轉頭,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這一場,必須赢下來。”
赤葦松了口氣,揚起嘴角:“不對,木兔學長,是每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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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兔比賽的時候忍了很久,才沒有往看台上面頻頻投去目光。
在扣球的時候,是不能把視線長時間停留在預想的球路上的,攔網手都很精明,過于明顯的視線隻會過早地暴露自己的意圖。
優秀的獵手,隻會悄悄地靠近自己的獵物,然後在對方毫無察覺的時候,亮出自己鋒利的爪牙。
所以他隻有在休息時,才會克制地往看台上看兩眼,然後對着紀枝驕傲地揚一揚頭,露出勝券在握的微笑。
“木葉,你知道嗎?”在中場休息時,木兔喝了一大口水,随意抹了一把臉上肆意流淌的汗,認真地和木葉說,“打球不是靠蠻力的,是靠腦子的哦!”
木葉:?
這就是你剛才一球把長林中學兩個攔網手齊齊掀翻之後得出的結論嗎?!
“木兔打球靠的是腦子嗎?”小見震驚地湊近猿杙。
“不知道呢……”猿杙顯然也有點發愣。
“不然你們以為我是靠什麼!”木兔不高興地皺起眉。
“感覺你身上應該有一個什麼系統,”木葉老實說,“會在打球的時候告訴你該怎麼辦的那種。”
“或者說是一種動物的直覺嗎?”小見摸着下巴沉思。
“喂喂喂!”木兔惱火地一邊跺腳一邊喊,“當然是靠我的聰明才智啊!”
“木兔還有這種東西……”
“我當然有!”他氣呼呼地坐回闆凳上,偷偷地往看台上瞟了一眼。讓他高興的是,紀枝并沒有和那個星什麼人在聊天,而是趴在欄杆上看着他這邊,見他投去視線,就沖他笑了笑,還舉起了一個大拇指。
剛才那個快攻打得很漂亮呢。木兔腦海裡好像已經響起了紀枝的聲音。
他當然是最強的!
不管是不是在打排球。
裁判吹哨示意他們回到場上,木兔起身活動了兩下肩膀,沖回賽場:“HEY HEY HEY!”
裁判終于吹響終哨,枭谷大比分赢了比賽。長林高中的選手們累得坐的坐躺的躺,所有人腦子裡不約而同都隻有一個念頭。
“木兔今天是瘋了嗎!”
他們當然知道枭谷很強,木兔很強,在知道自己要對上枭谷的那一刻,長林高中的人就已經做好鏖戰的準備了。
但是有沒有人告訴他們,今天這個和妖怪一樣的木兔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