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在做什麼呢?和美可以進來嗎?”稚嫩的女聲從門口傳來,桌前的男子尚未給出任何回應,書房的門就被熟練地推開。
“和美來了呀。”依舊是墨藍色的頭發和熟悉的坐姿,隻有桌上已被更換的新款電腦和成熟的面容,證明着時間的流逝,涼介溫柔的摸了摸女兒的頭,給與着回應。
這個場景恍惚間似曾相識,隻是闖進書房的人,已經從黃色頭發穿着連帽衫的男子變成了紮着雙馬尾穿着幼稚園校服的小女孩。
“咦?這是什麼車呀?”和美踮起腳尖,努力的望向桌上,指着電腦上大大的圖片好奇的詢問着。
看着女兒搖搖晃晃的站姿,涼介伸手将她,放在腿上,“這是賽車活動的新聞。這個叔叔,以前是爸爸的隊友,他現在要參加一場很重要的比賽,所以爸爸在看他的信息。”這是涼介從豐田公司的簽約車手介紹中,翻出的照片,也是少有的拓海的近照。
“這個衣服好好看啊,爸爸那麼厲害,不一起參加比賽嗎?”對賽車絲毫不了解的小女孩,向父親發表着稚嫩的看法。事實上,她從未見過父親參與任何賽車活動,甚至從未想過車庫裡那輛從未見父親開過的白色汽車曾經是群馬的一個神話,隻是單純的秉承着爸爸最厲害的想法,提出自己的觀點。
“爸爸不跑了。”沒有絲毫的猶豫,涼介微笑的回答道,就如同宣布白彗星退隐一樣堅定。
“那叔叔就一個人啦,沒有小夥伴和他一起。”聯想到自己平時在幼稚園中,叽叽喳喳的和小朋友們一起玩耍的場景,和美指着圖片裡的叔叔講着。
“所以叔叔好厲害呀,他很努力的在朝着目标前進呢。”得到回複的小女孩用胖嘟嘟的小手,緩緩的挪動着鼠标,試圖從電腦上找出更多好玩的圖片,沒有注意到背後的父親,有一刹那的出神。
高橋涼介和藤原拓海的故事,原本應該在這裡就結束了。
在Project D時期,涼介就清晰的知道,表面溫和的拓海,是三個人中最固執,最堅定追尋夢想的人。所以拓海會在和貨運公司的合同結束後,義無反顧的前往英國追尋夢想。
既然做不到背離家族的期望,也無法再為拓海提供幫助,兩個人的聯系也随着兩地的時差變得越來越少,涼介想着,就這麼遠遠的關注着他,隻要知道拓海一直在為夢想而努力,默默地為他的每一個進步而高興,就足夠了。
當接到啟介傳來拓海車禍的信息時,涼介已經不記得自己懷抱着什麼樣的心情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病房裡尚在昏迷中的青年,熬紅了眼睛的弟弟,一切好像都在對他下達着最後的審判。
大家默契的表演着照顧者的角色,詞不達意的講着,一切都會好起來,病房裡的氣氛卻又總在不知不覺中降至冰點。
“大哥,要不要先歇息幾天,去附近走走,聽說附近有不少自然風光值得一看。”又一次看到大哥在吸煙區的時候,啟介忍不住上前講到。想着拓海近期的情況穩定下來了,涼介也就點頭答應了。
涼介拖着空蕩蕩的軀殼在醫院附近的街道上遊蕩着,靈魂好似氫氣球一般漂浮在半空中,俯視着看着來來往往的陌生面孔,一點一點的剔除着近日痛苦的情緒,仿佛這樣他就能變回冷靜理智的狀态。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一陣巨大的喧嘩将涼介的注意力喚回現實,“請問,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