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志國取來的花已經不在花瓶内,而是被制作成了幹花,裝在了相框内。
相框内的花看似得到了永生,實際上已經慘敗,失去了所有顔色。
生命之源早已枯竭,卻被冠以永生之名。
“花養了兩天就有些枯了,但又舍不得扔,你媽媽就說把它制作成幹花,制成相框,現在就放在卧室的床頭櫃上。”
提起李溪,雲志國便打開了話匣子,說着李溪這些日子的情況。
“想想,其實你媽媽她……”
雲志國想說什麼,雲想其實心裡都明白。
她沒等雲志國繼續說接下來的話,張口打斷了他,隻留給他一句“我知道了”,便将相框還給了雲志國。
以雲想對李溪的了解,李溪恨不得讓她永遠都不要出現在她的跟前,她又怎麼可能會将她送給她的花制作成幹花放在卧室内呢?
她對她來說一直都是礙眼的存在,她又怎麼可能允許這個家裡有她存在的痕迹呢?
門外傳來鑰匙開門聲。
雲想和雲志國一同朝着玄關處望去。
是李溪買醬油回來了,除了醬油,她的手邊還有一袋米。
雲志國見李溪手中拎着很多東西,立刻走上前去接過了她手中的物品。
李溪将手中的東西交給雲志國,擡眸間看到了站在客廳内的雲想,微微愣神。
對上她雙眸的那一瞬間,雲想瞬間明白了她産生這副神情的原因。
雲志國并未告訴她,他今日邀請了她來家中做客。
李溪略過雲想的視線,和雲志國低聲絮叨了兩句,随後徑直走去了主卧。
雲想已經習慣了被李溪忽視的生活。
哪怕在注意到她這副神情時依舊會失落,但她已經可以控制住那眼角的淚水了。
往後,她隻願自己不再為她的眼神而落一滴淚。
雲志國見李溪徑直回了主卧,連忙打圓場,說了兩句後便再度去了廚房忙碌。
雲想本想幫着雲志國在廚房收拾收拾,雲志國拒絕了她,讓她去外面歇着。
無奈,雲想隻得回了客廳坐着。
李溪回主卧簡單的收拾了一番,出來後的她依舊沒有和雲想說一句話,而是徑直去了廚房,和雲志國低語說着什麼。
兩人的聲音不大,但雲想依舊可以聽出李溪話語間的不悅。
雲想不願再去聽他們那些話,掏出包内的耳機,戴好後刷起了小視頻。
隻要不聽、不看、不想便不會影響到她。
可她還是高估了自己,哪怕她已經盡力去找有趣的視頻來吸引視線,可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那件事。
鼻頭的酸澀感永遠萦繞。
因為戴着耳機,雲想并沒有聽到雲志國叫她吃飯的聲音。
直至肩膀處多出一雙手,雲想才緩緩起身,摘下耳機落座。
許是怕雲想和李溪再次吵起來,雲志國這次特意坐在了兩人中間。
吃飯期間雲志國給雲想夾了很多菜,也給李溪夾了不少。
畢竟是李溪的生日,桌上的菜都是她喜歡吃的。
吃飯間,雲志國有意無意提起母親節那天的事情。
“那天送花來的那個小夥子,”雲志國偏頭看向雲想,明明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想親自确認一下,“我看着像是你高中同學,好像是考了高考狀元那個,你們重新聯系上了?”
雲想“嗯”了聲,“重新聯系上課。”
“挺好,挺好。”雲志國雖沒見過許存之幾面,但知道他是個體貼的好孩子,“你們現在還和以前一樣嗎?”
“和以前一樣,”雲想夾起桌上的魚肉,拌着米飯輕輕攪動,“畢竟是同學。”
“他叫什麼?”雲志國繼續問他,“在哪裡工作?家裡幾口人?是做什麼的?”
聽到雲志國這些話的李溪突然橫了他一眼,雲志國意識到自己問得不妥,也慢慢閉上了嘴巴。
雲想放下手中的筷子,按例回答了雲志國的問題。
“還有一個哥哥?”雲志國似乎想到了什麼,情緒不如剛剛高漲。
雲想“嗯”了聲,倏然想起和他們一同去五台山的那一年,“他哥哥在春晖一中當老師,你們不是見過嗎?”
“原來是他啊,”雲志國恍然大悟,似是剛剛回憶起那些舊時的記憶,“我記得他們家裡條件很不錯。”
“他哥哥的職業聽着也不錯。”也不知是不是雲志國替人操心的毛病上來了,他又繼續問:“他哥哥結婚沒有啊?結了婚的話,女方那裡怎麼樣?要是沒結婚,以後準備找個什麼樣的女孩啊?他們一家人好不好相處啊?”
再度被問了一系列問題的雲想徹底沒了胃口,她徹底放下了剛拿起的筷子,眼底的耐心不再。
“那是他們的家事,我無權幹涉,更沒有必要去打聽他們家裡的情況,窺探他人隐私,”雲想偏頭看向雲志國時視線瞥過李溪,因着她的态度轉變過快,李溪也不由得擡起了雙眸,手中的筷子也不再動,就那般靜靜地聽着雲想的話,“我知道你打聽這些是要做什麼,但我們什麼關系都沒有,你打聽再多也是無用功。”
雲想放下筷子,站起身來,“飯我吃飽了,”她拎起挂在椅背上的包,隻留下一句“不打擾你們二位吃飯了”便欲轉身離開靜安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