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秒鐘結束,還未選擇的玩家自動進入了無法改變的過長動畫之中。
而無法拒絕的劇情,往往代表着這将會是無法改變的節點。
畫面之中,是背對着的奧希阿納回頭,對玩家的方向顯露出了微笑,而玩家這一次無法随意行動,隻能看着自己頭像下出現的魅惑debuff,僵直在了原地。
而這個僵直的感覺,非常熟悉,熟悉到——在最開始村子歡迎他們的時候,他就在米莉手裡的鹹魚玩偶阿達眼中感受過。
【陽光開朗打工人】終于連接上了那最後一條線。
魅惑和石化的效果,對于玩家來說,是一緻的。
隻是稱呼不同。
奧希阿納拿着畫筆,在畫闆上繪制着什麼,口中哼着空靈的、不成調的調子。
而他每哼一句,玩家身上的魅惑debuff就會再疊上一層。
“作為客人,在我的面前對我的朋友使用魔法。”熟悉的聲音從玩家的身後浮現:“是否太過失禮了?”
奧希阿納口中哼着的無意義的歌曲被打斷,他并未回頭,隻是用着輕柔的、仿佛在耳邊低喃的口吻緩緩說道:“朋友?”
“朋友這個詞彙什麼時候這麼廉價了?祭司大人。”
黑藍色的長卷發被紮成一個馬尾的青年放下筆,他回過頭,沾染着顔料的手指拂過臉側,在臉上留下一道深紅的痕迹。
“我以為你是為了米莉而來。”白發的青年平靜說道。
“竟然沒有否認這個稱呼——我還在想我會不會認錯人了。”奧希阿納垂下眼,撩起一縷落下的碎發,笑着反問:“那麼,您現在認為,我是為什麼而來?”
“……”
白發的青年和眼前黑卷長發的男人似乎是截然相反的存在,不論是身上的色調還是顯露在外的氣質。
燈總是溫和又冷淡的,他唇角的笑意總是清淺平靜,讓人不由地安下心。
奧希阿納卻總是帶着漫不經心暧丨昧的笑,性格開朗活潑,總是引得他人為他産生情緒的起伏。
兩人唯一的共同點,大緻就是他們都隐藏着自己的秘密。
“在想什麼呢?祭司大人。”他再度開口說出了這個玩家從不知曉的稱呼,黑藍長卷發的男人往前踏出一步,聲線越發空靈,像是在水中交流一般,模糊又遙遠。
“我這段時間了解了很多,從村民的口中,從那些旅者的口中,我得知了一個和我印象之中完全不同的祭司。”
“溫柔、善良,平靜而善于和人溝通……真是不可思議。”
他似乎低低笑了一聲:“在我知曉的信息之中,高傲、冷漠,不屑于與他人接觸——才該是你給人留下的印象才對。”
燈歎了口氣,他睜開眼,神色中透着不明顯的無奈,“他告訴你的。”
“當然。”奧希阿納眨眨眼:“畢竟除了他,我還有什麼機會可以得到您的消息呢?”
“我以為你是他的朋友。”燈說。
“我的确是。”奧希阿納回答。
“你并不是一個高明的騙子。”白發的青年垂落在一旁的手中向外延伸纏繞出木質的弓箭雛形。
燈拉開半透明的弓弦,錨點對準了站在他面前的奧希阿納:“對我撒謊沒有好處。”
“我怎麼可能在赫赫有名的祭司面前撒謊——畢竟誰都知道,您,才是那個最高明的騙術師。”
奧希阿納的笑容愈發擴大,唇角牽起上揚的弧度尖銳到叫人忍不住産生恐懼。
“如果你是他的朋友,你就不該對米莉下手。”白發的青年松開了繃緊的弓弦,射丨出了那支箭。
“正因為我是他的朋友……”三角鋸齒狀的牙齒在奧希阿納張開的嘴中顯現出來,寒光閃現,猶如匕首般鋒銳。
深藍色的片狀鱗片從他的眼角浮現而出,奧希阿納打了個響指,面前浮現出一道波光粼粼的水形防護盾,抵擋住了那支對準他心髒的箭矢。
“所以,”奧希阿納猶如對情丨人述說着情話那般,他捧着臉,輕輕柔柔低喃道:“我才應該将他留下的錯誤在這個世界完全消抹。”
原本平靜的湖面産生波蕩,一點一點向外溢出倒灌進草地,逐漸覆蓋草木。
奧希阿納垂下眼,似是憐憫般顯露出慈悲:“——因為人魚,是不會接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