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身體還好,怎麼會立下遺囑?”雅馨疑惑不解,爺爺上了年紀後很忌諱這些,看到車載是香奈兒的白色山茶花,都覺得邋遢晦氣,像是污穢的,合該丢棄的一次性紙巾。
又因為那個男人惹是生非,動不動找爺爺讨要名下财産,雅馨本以為,爺爺對遺囑一事是抗拒的。沒有想到,爺爺居然會改變想法,主動去立下遺囑。
雅馨的笑意淺淡,倒像是談論的人,是無關緊要的過客,“柳依依也不愧是他的親生女兒,可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隻是不知道,柳依依跟叔叔,知道這件事了嗎?”時靜螢輕輕笑了一聲,時靜螢本未将小周的事情說出,小周在電話那頭哭得那樣聲嘶力竭,她于心不忍,叫旁人知道,她會更難受的。
時靜螢主動約見了柳依依,私人性極佳的包廂,能容納得下唇槍舌戰與歇斯底裡的謾罵。
時靜螢猜想,柳依依總是會罵出聲來的。
可見到她時,這個一臉素顔,身體變得稍許臃腫的女子,瞄向自己肚子的神态溫婉和煦,竟讓時靜螢覺得熟悉起來,很快她注意到來自時靜螢的視線,變得焦躁不安。
她頻頻的走進廁所,以至于時靜螢落座後一言未發。
所幸這個小包廂裡帶了單獨的廁所,要不然看着一個孕婦跑進跑出,時靜螢未免覺得這對于她的道德是一種負擔,沒辦法,她到底是個女人,對于女性總是有一種天然的共情跟偏愛。
柳依依坐下來後,開口說道:“時小姐,現在你稱呼我,也該如此了。我改了名字,叫時柳依。我一直很讨厭大名中出現的疊字,透着一股取名長輩的敷衍與厭惡,半分好寓意都沒有,卻讓她們佯裝風雅,楊柳依依,多溫婉風雅的名字,可我偏不喜歡!我一直都很喜歡你的名字,如今我也遂願了。”
“這是你願意見我的理由。”時靜螢随意笑了笑,卻惹來柳依依的厭惡。
“你總是這樣,笑得雲淡風輕,仿佛這個世上沒有什麼難得倒你,可我看你這個樣子,最是可惡,你唾手可得的一切都是我苦苦追尋的,可偏偏你就出現在我的生活裡面,同班同學誇贊我的美麗,可你出現後,又拿我與你比較,說我是螢火,你才是璀璨的明珠,我怎麼可能不恨你!”
她的眼中流淌的憤恨燃燒得驚人。
“你該恨的,不是我。”時靜螢眼中也變得銳利起來,她向來溫和,笑眯眯的樣子倒是透着一股菩薩般的恬淡,可發起脾氣來,倒有幾分風雨欲來的氣勢與驚人。
“你媽媽做了小三,用着雅馨媽媽的錢不自知,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分明是偷别人錢的扒手,還抱怨起天明不公,你與你媽媽活到現在,那才是天命不公。”
“天命本就不公,這世道,什麼都是要人自己掙來的,我又搶又拿,這是自然法則,搶得到,留得住,這是我的本事。”柳依依反而洋溢着微笑,與時靜螢這樣有禮貌素質高的争辯,她輕易就能占據上風,因為她從不講道德,她們家信奉的,從來是金錢至上的務實。
時靜螢微微一笑,正是柳依依最讨厭的笑容又出現在她的臉上,“爺爺立了遺囑,雅馨的媽媽也已經與叔叔分割财産,你猜,你的爸爸還剩下什麼?”
“什麼……”柳依依眼神轉瞬變得驚恐,“為什麼,我爸爸是爺爺的親兒子!他居然不給爸爸留财産!”
“你把爺爺氣進了醫院,還指望他給你留什麼,而且你不會以為,你親愛的爸爸,那些财富都是來自爺爺吧。”
柳依依被她的話說得摸不着頭腦。
“爺爺偏愛我爸爸,奶奶喜歡小兒子,叔叔是她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她有多疼惜你根本不知道,私底下奶奶把自己好多私産都給了他。隻是你一鬧,奶奶寒了心,收回來了不少。胡吃海喝的富二代,奶奶都會疼愛一輩子,可寵得小三的女兒把爺爺氣進醫院,你真當她是世人拜的是石菩薩,隻剩下慈悲心腸,半分脾氣也沒有嗎?”
時靜螢笑得溫和,說出口的話也隻是客觀陳述,可将柳依依氣得發抖,“奶奶給叔叔的私産也是需要經營的,之前是雅馨的媽媽在負責,你猜現在有誰會幫叔叔負責,我該提醒你,當富豪女兒的夢該碎了,你媽媽也不是嫁進豪門,隻不過是嫁給了一個好吃懶做的混蛋二世祖罷了。”
“隻不過,你的孩子生下來,隻怕還不如你吧,你那位男朋友,是個什麼德性,你自己心裡有數。許久不見,我給你帶了一份禮物,不妨拆開看看,我還有事,先走了。”
時靜螢扔下一沓信封包裹着的照片,都是柳依依的老公與别的女人在賓館的接吻照,這上面的女人還不重樣。
柳依依歇斯底裡的大喊聲依舊傳進了時靜螢的耳朵裡。
還未走開幾步,時靜螢扶着欄杆,撒着魚食,電話瘋狂震動,“喂?您好。”
朱熙耀道:“我麻煩林翊楠,讓我表弟進悅螢公館躲私生,聽他說你好像在悅螢公館,如果方便的話,你能幫我把他帶出來嗎?”
“你表弟?”
朱熙耀回:“陳嘉辭。”
“可以啊,我現在有空。他長什麼樣?”時靜螢漫不經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