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沒事,隻是有些意外你弟弟和你竟反差這麼大。”
兩人行至河畔,步履間,人潮愈發洶湧。随着前行,煙花的絢麗和孔明燈的搖曳逐漸映入眼簾,為這甯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熱鬧與溫馨。靠近河岸的小徑旁,一輛輛小攤車依次排開,宛如一條蜿蜒的紅燈籠長龍,每個攤位都挂滿了紅燈籠,光彩奪目。攤位連綿不絕,人群絡繹不絕,原本就不寬敞的道路此刻更是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池衾突然擡起頭看到正在綻放的煙花,他變得很興奮,完全抛下後面的森懷,跑到欄杆旁停下,站在上面說:“森懷,你看放煙花了。”
森懷看了一眼池衾後又看向天空,回應道:“看到了。”
池衾偷偷把目光轉向森懷,看他一眼後開心地繼續看空中的煙花。煙花結束後,兩人繼續往前走去,站到一個小攤旁是猜燈謎。池衾看了幾眼燈籠上的燈謎便催促森懷走:“我們去放孔明燈吧!”
池衾拉着森懷的手就往前面的賣孔明燈的小攤跑去,穿過人海,他隻感受到赤熱的雙耳被風吹刮着,手也是熱的。到賣孔明燈的地方後,池衾快速地松開森懷的手,對小攤主說:“老闆,我要兩個孔明燈。”
老闆遞來兩個孔明燈,池衾付完錢後接過,給森懷一個。兩人找了一個寬闊人少的地方開始在明燈上寫願望。池衾快速地寫下願望,去年沒敢許下的願望,趁現在許下。他在孔明燈上寫下:“希望我喜歡的人也能喜歡我,祝我,祝他平安快樂!”
森懷還在思考寫什麼的時候,池衾已經把孔明燈升起。森懷轉頭看到池衾甜蜜的笑容,問道:“寫這麼快,你許了什麼願望?”
“啊?”池衾有被吓到,回頭看了一眼又望向孔明燈說:“我——不告訴你。”
“祝池衾能得嘗所願。”森懷心中一陣煩悶,其實他在池衾放燈的那一刻便不小心地瞟到池衾燈上的内容。對于一個有喜歡的人,最美好的莫過于你喜歡他的同時他也喜歡着你。
池衾看森懷的孔明燈也升上去了,問道:“你寫了什麼?”
“沒什麼。”森懷不自覺地把目光投向池衾,兩人對視上了。池衾能感受到森懷眼中的片刻低落,很快就消失了,說:“隻不過是祝小朋友能得嘗所願。”
池衾感覺尴尬便轉過頭,但森懷依舊看着他。他能感受到站在一旁人的目光,池衾感受着吹來的河風來降心中的烈火。森懷也許已經在這半年的相處中慢慢淪陷,他思考過這個問題,有想過去刻意避免,可一看到池衾他還忍不住地接近。他似乎感受到池衾的不适,把目光轉向河對岸,輕飄飄地問了一句:“你有喜歡的人嗎?”
“嗯。”池衾聽到後愣了片刻說:“有,不過他未必喜歡我。”
兩人都沉默了。池衾開口又說:“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我和他現在的狀況,或許可以用‘久别重逢’,命運眷顧着我,可以讓我們再相遇。把他比作地球,我是他的衛星,他是太陽系的行星,我和他可能注定有距離。”
“如果我是一個女生而不是一個男生就好了,說不準我有勇氣邁出一大步,可偏偏我是男生,我隻敢一小步一小步的,甚至得在前進的同時找到退路。”
“你——喜歡的是男生?”森懷猶豫地問了出來。
“嗯。”池衾輕輕作聲,心裡默默想到:“森懷,我真的邁得出這一步嗎?我沒有退路了。”
“森懷。”池衾喊得很嚴肅。
“怎麼?”森懷突然很不适應。
“你喜歡男生嗎?”池衾明明知道答案,可他就是想從森懷口中得到答案。
“喜歡。”森懷停了片刻回答,又說:“或許我們是一類人。”
“你有談過戀愛嗎?”
“沒有。”
“要不我們試試?”池衾越說越沒勇氣,他雙手已經緊握成拳用指甲掐着手指的肉,心裡充滿了恐懼。他下了一場賭局,他在賭森懷是對他有感覺的,也許是錯覺,是相處太頻繁而産生的錯覺。森懷沉默了幾分鐘,池衾已經感受到窒息,就在他都以為賭輸準備後退時,森懷的手握住他冰涼的手,回答了聲“好”。
河對岸再次燃起煙花,森懷用力地一把将池衾摟進懷裡,聲音低沉地說:“剛剛我有私心,我看見你孔明燈上寫的字,我害怕了。”
池衾還處于懵的狀态,他不敢相信這也太順利了,但他此時真的非常高興。他推開森懷問道:“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森懷想了半天沒有開口說話。
“你為什麼會答應?”池衾臉上依然挂着笑容,似乎他并不在乎答案。
“喜歡你。”森懷說,順便回答上一個問題:“常市。”
煙花在夜空中跳躍着最後的光華,池衾的心頭洋溢着無盡的喜悅。森懷緊緊牽着他的手,兩人并肩而立,凝視着那絢麗多彩的煙花綻放在天際。這一次,池衾終于無需再偷偷地望着森懷,而是與他一同享受着這美妙的瞬間。
池衾獨自坐在河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森樂清的聲音突然打破了甯靜:“池哥,你怎麼不穿外套就出來了?”他感到一陣暖意,原來是森樂清給他披上了一件外套。池衾看了一眼外套,又将目光投向了平靜的河面。
“池哥,天色已晚,我們回去吧。”森樂清再次催促。
“再等一會兒,我想再坐一會兒。”池衾歎了口氣,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在昏黃的路燈下,森樂清靜靜地站在一邊,觀察着池衾的神情。他心中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他從未見過池衾的眼神如此黯淡,空洞而無光,就像病人的眼神。
池衾靜靜地坐了很久,森樂清不時地瞥一眼手表。九點鐘,池衾終于站起身來,輕聲說道:“回去吧。”
“好的。”森樂清簡短地回答。
池衾獨自走在前面,森樂清默默地跟在後面。望着池衾孤獨的背影,森樂清心中不禁湧起一絲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