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情緒難得這麼明顯,陸頌今一覽無餘,“咳,那個……”
陸頌今的我想起來了還沒出口,陳玄的腳步就加快了,“算了,忘了就先拉着吧,别松手就行,回屋再說。”
于是陸頌今有生以來第一次沒穿好褲子就被人拉着往外走,好在屋子近的很,天又暗了很多,幾乎要看不清人了。
等陸頌今終于坐在床上,陳玄才算松了口氣,手都酸了。
不行,必須得弄個夜壺,這要沒事兒有事兒就整一趟,要給他累死了。
陸頌今終于解放了大腦,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褲腰帶系上,想起來剛剛發生的事情,忍不住臉紅。
想必他現在在陳玄的眼裡的形象和傻子差别也不大了。
“怎麼,這會兒記起來怎麼綁了?”陳玄這會兒終于發覺這人的不對勁,怎麼離開這屋子腦子就沒辦法轉了?
“你以前在外頭悶的要死,是因為出了門兒就——”
陸頌今劇烈的開始咳嗽,于是這話題成功叫他岔了過去。
他的藥一天三次不能停,新的一回又熬上了。
屋裡的光很暗,沒别的原因,就因為家裡那幾個銅闆兒還被攢着,所以屋裡連一個蠟燭也沒有。
“等回頭點了蠟再弄,今天就先歇着吧,小心把眼睛給弄壞了。”陸頌今眼看着喝過藥該睡覺的時候了,陳玄還坐在那堆草莖旁邊,準備開始動手。
“才弄了這麼點兒。”陳玄顯然有些不太甘心,他急切的想要多換些錢回來,将這空蕩蕩的屋子給填滿,才算心安。
“不急,就這幾個就夠,明天去鎮上買東西的時候試試水。”
“去鎮上?明天去鎮上買什麼?”這回難得陳玄竟然沒有吐槽他那幾個錢也存不住。
陸頌今笑的在暗色裡并不是很明顯,“米面,蠟燭,絲線,嗯……還有一些的話,明天去看一看有沒有再說吧。”
“行。”陳玄這次聽了之後竟然也沒再說什麼,反而隻回了一聲。
陸頌今覺得稀奇,“怎麼不問我為什麼?也不嫌我出門麻煩?”
他這麼一說,陳玄然後之後覺得反應過來這個列了一堆計劃的人自己行動不便。
“老天保佑,希望我明天能夠自己走動。”陸頌今翻了個身,說着不知道能不能實現的願望。
“這樣的話你也可以輕松一點了。”
陳玄說到底還是沒打擊他,可能自己也抱着這樣的希望,畢竟這個人确實挺重的。
夜無夢,等到次日天稍亮的時候,陸頌今就被一旁的陳玄給拍醒了。
“把藥喝了,穿好衣服我們就走。”
“嗯?”陸頌今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過了幾秒才清醒過來。
“你什麼時候起來熬的藥?我怎麼不知道?”
陳玄根本沒打算回答他,“天天睡的像個豬頭一樣,你能知道什麼?趕緊喝了,一會兒趕不及牛車了,就你這樣還要走到鎮上去嗎?”
“好早……”陸頌今迷迷瞪瞪的從床上爬起來,結果那藥喝了又開始自己穿衣服,他這會兒腦子一直不太清醒。
所以都是些下意識的動作。
陳玄剛剛還要念叨他忽然間沒了聲音,像是生怕打擾到什麼似的,盯着他這一連串流暢的動作,直到陸頌今穿完衣服之後,站在一邊兒問他怎麼不走,陳玄才終于難以置信的喊了一聲,“陸頌今。”
陸頌今這會兒剛剛清醒了一點點,扭頭看向自己的小夫郎,“嗯?怎麼了?”
“你,你還真能站起來了?”陳玄難以置信的看着他,誰能想到,昨天許的願望今天就實現了?
“你走兩步?”陳玄知道他吃了藥會好,也不知道他吃一天就能好這多麼啊,張村醫也不像神醫啊?
“我——”陸頌今還沒說完,就覺得腿一軟,又跌坐在床上了。
陳玄:“……”
這可真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枕頭——噢,還是個沒洗過的髒枕頭。
“等你過兩天能下地了,自己去撿些柴火來燒水洗幹淨。”陳玄好嫌棄的樣子,但扶他的時候還是很專心。
陸頌今身上綁着幾個包袱,陳玄自己背了個大筐,好在剛剛陸頌今隻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松了勁兒,這會兒又重新試着站起來,發現能自己使上的勁兒也不少。
總算是叫陳玄輕松了一點。
陸頌今還不至于不自量力,自己還走不穩當,就去要别人身上的背筐。
陳玄更是從沒指望過他,見他壓過來的重量少了很多,心裡也覺得輕了一些。
“真是算你識相,不然今天要是趕不上就把你丢在家了。”陳玄嘴巴不饒人。
兩人趕到牛車那邊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做好準備出發了。
不出預料,陸頌今自然看見了辛可容,他身邊還有一個男人,看那樣子應該就是江灼,作為村裡唯一一個秀才,穿的也很體面。
陸頌今看着他們倆隻覺得頭疼,既然他們又出現了,那跑不了和劇情裡頭的事兒有關。
這倆人早不去鎮上,晚不去鎮上,偏他們打算去悄悄賣這些編織品的時候就要去鎮上。
那後頭呢?
後頭是不是就是陳玄賣東西的時候不小心被辛可容撞見了,然後對方悄悄留了心?
陸頌今隐而不發,被陳玄攙着爬上了牛車。
今天去鎮上的人不算少,有點兒擠。
也自然就熱鬧。
“哎,陳玄,你們也去鎮上?”
陸頌今從前不愛講話,又是個疑似詐屍的家夥,周圍人倒是甯願和陳玄搭話。
隻是餘光沒少往陸頌今這邊看罷了。
“嗯,買點吃的用的。”陳玄随口一回,他的注意力似乎不在這裡。
陸頌今順着他的眼神去看,發現陳玄果然是在悄無聲息的注意着對面的辛可容。
看來這兩個人早有淵源。
隻怕從前在他們村裡的時候就已經有什麼過節了。
這辛可容絕對不是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