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陳玄按着鍋蓋,“誰家不是中午?沒有下地就做幹飯的?”
“好好好……不做不做,”陸頌今眼看着陳玄那眼睛都要瞪起來了,立刻熄了氣焰,“那我們明天晌午總要做吧?”
“看你的藥去,明天再說。”陳玄守着竈台,勢必要把控糧配權。
這呆貨簡直是個二百五,大手大腳的,怪不得長這麼大個個子!怕是家底都要吃穿!
陸頌今無奈隻好退居二線,盯着自己熬藥的那口小鍋看。
“你今天說有什麼主意不是回來要說嗎?”陳玄問他。
“對,我們今天賣的這幾樣東西,你也看出來了,大部分來的都是小哥兒,姑娘。”
陸頌今終于回歸正事。
“這些哥兒和姑娘們常買的是一些随身挎着的筐子,我是想今天第一個賣出去的那個哥兒,他要買筐子,又要那支花,裝的漂漂亮亮的,顯然是要送人。”
陸頌今還能不清楚,像是禮品盒一類的東西最是招人喜歡,“咱們做的雖然漂亮,但卻并不太費什麼事,往後可以做一些專門用來做這種用途的東西。”
“另外,哥兒和姑娘們,不論是成家前還是成家後,往往都常出來到街上采買,我們要是能做一些方便随身帶着,能裝些蔬菜瓜果或是布匹雜物的提袋挎包,隻要結實耐用,價格不高,樣子又好看,就不愁賣的。”
陳玄聽着頻頻點頭,這人雖然看起來有點兒呆傻,但是想起主意來倒是很懇切,也非常中聽。
“隻是要做這些東西,再用你去采的那些草莖就不太能行了,我明天去後山,給你劈些竹片帶回來。到時候仔細收拾好了,自然就可以用。”
陸頌今估摸着自己的恢複速度,預感等到明天應該可以正常的出門。
到時候隻要他到後山,在原地把竹片全都整好,再帶回來的時候也不需費多大力氣拖着。
“再然後就是……你想沒想過回家一趟,把你的圖找回來?”
陸頌今就在剛剛忽然想到,雖然他今天似乎已經避開了陳玄原本要選的地方,但不知道為什麼還是被辛可容他們給撞見了。
但是按照現在的情況,辛可容今天才剛看到陳玄在街上賣這些編織品,看他今天的樣子也不像已經提前準備好了的,說不好就是今天回去動了什麼主意,随後又叫陳地知道,才把那圖給偷回去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說不定他們現在回去找,那圖就還藏在原來的地方,還沒被陳地發現?
要是趕得及的話,豈不是萬無一失?
陸頌今甚至還想到了更好的辦法。
但是陳玄半天都沒出聲。
鍋裡的湯已經熬了起來,發出沸騰的咕嘟聲,陳玄倚靠在竈台邊兒,屋裡還沒點蠟。
他們今天最新買了幾支回來,卻還沒舍得用,隻有竈台裡燒的那把火映出一點跳躍的紅光。
陸頌今在這樣的光線下,坐在地上的幹草堆上擡頭看着陳玄的下巴,忽然就明白他為什麼不說話了。
大概原本陳玄就未必沒有考慮到自己那幾樣東西會被偷走,隻是對于他來說,那那些圖丢掉的後果對他來說還不如回去一趟帶來的傷害嚴重。
要不是這樣,為什麼在劇情裡頭陸頌今都已經死了,隻剩他一個人在這裡守着一個空蕩蕩的房子,一分錢也沒有,隻能吃點兒野菜度日的情況下,他都沒考慮過要回去?
他在怕。
陸頌今守着那火光又過了一會兒,“不過也說不定,可能已經來不及了,回不回去的其實也不是很有影響,我們還有别的辦法。”
陳玄彎下腰來,在一邊兒坐下,往快要熄滅的竈台裡又填了些柴。
他一直沒看陸頌今。
“你别——”
“好,今晚回去一趟。”陳玄說。
陸頌今寬慰的話剛到嘴邊就被截斷,他既不明白為什麼忽然陳玄改變了主意,可看着他的神情卻又不得不明白。
因為陳玄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沒法被那些劇情帶來的——或者對于他來說是上天降臨的災難給打倒,不管是什麼難過的經曆,他好像總能咬着牙決定去面對。
所以他一直熬到了最後,哪怕沒有笑着赢一把,也沒跪着輸掉。
“那……”陸頌今忽然想到什麼似的,想說,卻又猶豫了一下。
“那什麼?”陳玄像是終于想通了什麼,又恢複了一如既往的平靜,甚至略帶了一些挑釁的看向陸頌今,“吞吞吐吐的,有話直說。”
“那我需要帶點兒什麼嗎?”
“嗯?什麼?”陳玄不解。
“就,三天回門禮……”
“有病!”
陳玄終于還是笑出來了,盡管罵他,但到底還是輕松了一些。
陸頌今别過頭去,本來要悄悄的得意笑一下,自己終于把陳玄給逗得輕松一些,腦子裡卻翻來覆去的都是剛剛陳玄面對着火光的那段神情。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他站起身說,“哎呀,好像藥糊了吧?”
陳玄一聽趕忙過來看他的藥,看完之後無語的翻了他一眼,“胡說八道什麼,這不是還有半鍋水?腦子不好,眼神也不好?”
陸頌今聽他念叨,在他背後悄摸趁他不注意,把眼睛擦幹。
“沒辦法,誰叫我家夫郎好厲害,腦子好,眼神也好~我隻好當個呆貨喽~”
他故意這麼說,卻很想在這時候抱一下前頭忙碌的身影。
陳玄回過頭來,斜了他一眼,嘴角忍着點兒笑,又回了竈台前頭添柴去了。
“沒事兒就去給我找點兒東西,再剪兩塊兒布去。”
陸頌今一聽眼睛就亮了,果然他們兩個連壞主意都想到一塊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