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怎麼回事?”
也算是趕了個巧,村長不過剛從地頭裡回來,才走到村口就看見一大片人圍在一起,地上的灰塵揚的到處都是。
撥開人群往裡頭一看,一邊兒被拉開的就是他們村子裡唯一的一個秀才,江灼,隻見他面紅耳赤,還梗着脖子罵罵咧咧的,一副醉的不輕的樣子。
而地上躺着的那個更是熟悉,前兩天還差點去給對方收斂屍體,結果第二天早上卻又死而複生的陸頌今。
這兩個人怎麼打到一塊兒去了?
那陸頌今才能下床多大會兒?怎麼就能和江灼有了過節?
落在村長心裡,自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前兩天陸頌今故意撺掇村裡的人去找江灼要那些欠下來的債。
說不定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江灼才會對他記恨在心,今天喝醉了酒難免就産生了摩擦,然後動起手來。
這江灼也是的,平時看起來多麼一個和善又有書卷氣的讀書人,怎麼今天沖動成這樣?
陸頌今一見着村長來了,更是開始放大了嗓子,“村長你一定得給我們評評理,這簡直是沒天理了,光天化日之下就要打人了!”
有了上一次在鎮上的經驗,這回陸頌今撒潑打滾起來更是拿手了。
甚至連演的凄慘程度都更逼真了一些。
再加上他身上那些灰塵,泥土和不經意露出來的青紫傷痕,簡直是可信度高的不能再高。
陳玄上回在鎮上的時候還沒看到現場,今天也算是長了見識。
陸頌今演的這麼賣力,他當然也不能掉鍊子。
跟着往旁邊一靠,也不理會自己衣服這會兒被沾髒,“就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就要把人打成這樣,簡直是沒有道理!難道這就是咱們村子裡的讀書人的作派,這就是秀才的作派?分明是強盜!土匪!”
“今天這事情要不給個交代就沒完!”陳玄氣沖沖的抱不平。
村長一個頭兩個大,一邊兒是苦主連連要申訴,另一邊兒是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的江灼,恐怕是醉的不輕。
“此事——”
“胡說!分明就是陸頌今先來挑釁,要不是他剛剛胡說八道故意刺激人,江郎怎麼可能會和他打起來?”
辛可容那眼淚說掉就掉下來,也是一派苦不堪言的樣子。
這下可真是到了比拼的時候。
可惜了,陸頌今現在還是清醒的,自然說話更有條理,而江灼這會兒就隻能跟他拖後腿了。
“陸頌今,你這個卑賤之人!憑你也敢胡說八道,我的事情?别說光天化日,就是放到官府上,我今日也敢打你。”
“你不要以為你讀過書,和那些大人們更有交情,就能夠随便欺壓别人!我陸頌今雖然沒什麼靠山,但是光腳不怕穿鞋的,就算你今天打死我,我也不會任你欺負!”
陸頌今努力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又非常不經意的摔回去。
那場面看起來簡直像讓人打的連爬都爬不起來。
陳玄立刻接手,“今天這是江灼動手在前,我夫君現在傷成這個樣子,大家也都知道他才吃過藥好了一些,今天頭一天下地就叫人狠狠打了一頓,往後能不能站起來還說不好!江灼,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必須得負責!”
辛可容一看這是要訛錢的架勢,立馬就不願意了,上次替二叔還債就不知出了多少錢,何況江灼要讀書,處處都是要用錢的地方。
眼下要是再被陳玄他們給訛上一筆,怕是把他自己的銀子補貼上去也難以為繼。
他必須還得留些本錢來去置辦一些好的材料,不然若是接下來這筆生意做不起來,前些天缺的窟窿就很難填補的上。
江灼有父母宗親的幫持,确實蓋的有青磚大屋,可是家裡的日子也要花錢維持,他嫁過來之前就知道這裡日子過得不錯。
沒想到的是,這種繁榮不過是一家人給江灼提供的體面,平時的吃穿用度當然不缺,但是一旦到額外用錢的地方卻也怎麼都拿不出來。
前些天還了那筆錢,這兩天連飯菜都變得寡淡了一些,所以今天回去的時候,江灼他們家裡才會吃喝的那麼盡興。
沒想到又惹出這麼一出麻煩來。
“陸頌今他既然本來就有病,眼下為什麼又要跑出來?這豈不是被誰碰到,誰就要為此負責?我家江郎剛剛雖然略微動手,但他已經喝的太醉,哪裡有力氣?”
辛可容字裡行間都是說他們借病訛人。
陳玄也不甘示弱。
“你這不是胡說八道?明明就是江灼醉酒才變得如此暴躁,你竟然說他沒有力氣,那你來看我夫君身上這些青紫的傷痕都是從哪兒來的?”陳玄氣勢凜然,“難不成還能是他自己打的?”
陸頌今憋笑,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