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修衣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既然要走,就不要再幹涉我之後的生活了。我去睡了,不然我可熬不到晚上。”
“好。”
展蘭枝的聲音很輕。
她跟着金修衣一起進了卧室。
金修衣沒有再看她,她兀自躺下了。
展蘭枝很自然地一起窩到了被子裡。
“你又不困,你進來幹什麼。”金修衣說。
展蘭枝這才反應過來,她有些尴尬地撓撓頭,她說:“習慣了,我不打擾你睡覺,我去客廳。”
展蘭枝從被子裡出來,正當她站起啦的時候,她的手卻被金修衣抓住了。
“你别走了,不然我連被子都捂不暖。”
展蘭枝轉頭看着金修衣。
金修衣卻早已把被子掀開,給展蘭枝留出了位置。
展蘭枝躺下,金修衣很自然地抱住她的手臂。
她低頭看見閉着眼睛睡得平靜的金修衣。
盡管她知道,她是睡不着的,但是她依舊閉起了眼睛。
“我沒想把今天的氛圍搞得那麼僵,我是真想和你道歉,為我做的所有事情。”金修衣突然說。
展蘭枝突然低頭,金修衣依舊閉着眼睛,但是她的睫毛微微顫抖。
“我知道,是我不好,我情緒激動了。”
展蘭枝睜開了眼睛。
金修衣突然直起身來,她很認真地看着展蘭枝。
而後,她伸手拂去展蘭枝臉上有些淩亂的頭發,她說:“不要這樣說,你一直很好。”
金修衣收回手,她垂下了眼睛:“是我的問題。”
展蘭枝牽住金修衣的手,金修衣卻又縮了回去。
“今天我和金修裳見面了。”展蘭枝說。
金修衣沒有轉頭,似乎沒有一丁點的驚訝。
“她說什麼了?應該一直在和你說我有多麼多麼讨厭吧。”金修衣笑了。
“對。她和我說你為什麼會被‘殺死’。她告訴我是因為你傷害了她和金修袍。”
金修衣咬着牙齒不說話了。
“你知道的,我從來不相信一面之詞,除非是你。
你答應過我的,你會親口告訴我的,所以我會等着。”
金修衣抿了抿嘴,她說:“就算她說的是事實,你也不讨厭我嗎?”
展蘭枝很嚴肅地說:“同一個事實通過不同視角的叙述表現出來的意思都是不同的。她說她傷害了你,卻可以隐去了她的所作所為,這一看就不靠譜。”
金修衣的手慢慢穿過展蘭枝的身側,她緊緊擁抱着展蘭枝,整個胸膛貼上展蘭枝的後背。
“你不生氣?你真的不失望?”
“我對你的隐瞞而生氣,而不是因為金修裳所言的内容。
還有,我希望你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不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金修裳會來見我?”展蘭枝突然回過神來。
金修衣思考了一會,她說:“知道一點吧,我故意激她的。我是為了支走她,不過我沒想到她會直接來找你。
不過也不驚訝,她知道我喜歡你。”
金修衣笑了,她的呼吸噴灑在展蘭枝的身側,一路像遊蛇一樣向上,最終停留在展蘭枝的臉頰。
她輕吻展蘭枝的臉頰,又輕輕點了點展蘭枝的鼻尖。
她說:“對不起。”
展蘭枝喊了金修衣兩聲,金修衣卻沒有說話。
展蘭枝輕輕拍了下金修衣。
金修衣這才回過神來。
“你剛才喊我?”
展蘭枝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金修衣笑了,她湊到展蘭枝的耳朵邊上,她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這邊的這隻耳朵根本聽不清東西。”
展蘭枝呆呆地望着金修衣的左耳。
“修衣,不要再傷害自己了,也不要再讓别人傷害你了,好不好?”
展蘭枝的手慢慢攀上金修衣的臉頰,又順着弧度捏着金修衣的耳垂。
金修衣握住展蘭枝的手,她黏黏糊糊地說:“對不起。我說出來不是為了讓你同情的。你知不知道你很喜歡湊在我耳邊說話,我怕下次我錯過你的情話了。”
“後天我要回去,你要和我一起嗎?”
金修衣突然說。
“是時候告訴你一切了,讓你身臨其境一下,有體驗感。”
金修衣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補充道。
“對了,我隻負責講解,我不負責票務。你得自己和我母親聯系,不然你隻能和我一樣偷偷溜回去住保姆間。”
金修衣笑着說。
展蘭枝有些驚訝,她微微瞪着眼睛。
金修衣微微眯起眼睛,她很認真地看着展蘭枝。
她說:“我發現,當我眯起眼睛的時候,一切别的都不存在了,我的視野裡隻有你,金修衣隻能看見展蘭枝。”
“我早發現了。”展蘭枝說。
展蘭枝依舊盯着金修衣,金修衣的神情很複雜,展蘭枝一時間猜不透金修衣的想法。
之後再沒有說話,金修衣老老實實地閉眼。
又過了一會,正當展蘭枝再次覺得金修衣已經睡着的時候,金修衣又開口了。
“對不起。”
展蘭枝回頭,卻發現是金修衣在說着夢話,反反複複地重複着這三個字。
展蘭枝覺得是金修衣夢到了過去與姐妹相處的經曆,她的心裡一陣絞痛。
她給金修衣攏了攏被子。
“蘭枝,對不起。”
這是金修衣說得最後一句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