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們在胡同裡走的路比江栎川預想的要遠,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到周圍的牆上出現了“拆”字後,夜市才到。在那裡,她們吃到了炸串、炒面和冰酸梅汁,每一樣都很好吃,花的錢甚至還不到五十塊。
以前江栎川也曾路過這樣的攤點,她也吃過,但那是在加班,她急吼吼地吃完,不記得是什麼味道。今天是她第一次為了吃飯而出來吃飯,也是第一次,因為好吃,才去吃某個東西。
“以前我最愛吃的就是KFC,隻是因為吃這個最快,幾分鐘出餐,幾分鐘吃完。”江栎川感慨,“現在想來,确實很沒意思。”
“你上學的時候不和同學出來吃飯嗎?”岑韻覺得她們學校,她們院氛圍挺好的。
“吃,但是心态可能不同吧,”江栎川回憶了一下,“就像之前去吃的那家螃蟹,很貴,很好,但是其實我并不記得是什麼味道。”
好可憐,可惜了那麼好的螃蟹。戀愛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失戀的人連螃蟹的味道都感受不到。
“大學的時候,不會你也在談吧?”岑韻同情地問。
“是啊……在談呢,”江栎川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後來别人出國了,把我甩了,你懂的。”
“哦!”岑韻想起來了,“對對對,我師姐跟我說過,你本來要出國的,後來突然決定留在國内讀研。你最開始是要去德國是吧?”
當時大家都覺得她瘋了。
原來背後還有這典故!竟然為了戀情如此草率的确定自己的學業發展,太可怕了,你要感謝那姑娘的不殺之恩呐。
“我認不認識啊?”岑韻八卦地問。
“不認識吧,不是我們學校的,隔壁體院的。”
“體院?”岑韻心想你還談體院的!體院在哪兒?“我們隔壁不是體院,是農大吧。”
“體院在隔壁啦,”江栎川笑她,“隻是農大那邊路上有賣吃的,靠體院這邊的是大路,沒商鋪。”
哦,那合理了。
“不過體院現在有吃的了,”江栎川接着和她說,“我朋友說她們北門那邊的舊房子拆了變成了商業街,下次我問問她有什麼好吃的沒有,有的話,帶你去。”
江栎川口中的體院的朋友是那段戀情給她留下的唯一“财産”。朋友原本是女友的好友,她們分手的時候,朋友被判給了她。女友拉黑了一切,潇灑地出國了。
“你說她一個學羽毛球的為啥要去德國留學?”唐杏林問江栎川,她這麼多年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唐杏林就是江栎川被分到的那個“财産”,曾經的x體大學生,現在的x體大老師。出生自中醫世家,但讀的是足球專業。自稱要将一生奉獻給偉大的中國女足,把家裡的唐扁鵲、唐華佗們氣得跳腳。
“我怎麼會知道啊……她現在還在德國嗎?”江栎川問。
“不知道,感覺聯系徹底斷了,誰都不知道她去哪兒了。”
這個周末,岑韻要去吃一家紅河米線,宋楠一聽到江處長要來就應激,唐杏林約得正好,化解了一場修羅場。
“恭賀喬遷,升職快樂。”唐杏林還給江栎川帶了禮物,“我還以為你永遠不回來了呢,你不在的日子,我過得可慘了。”
“你怎麼會過得慘,你那麼受歡迎,情場高手。”
唐杏林是典型的花心蘿蔔,四處飄蕩,從不歸根。
江栎川拆着唐杏林的禮物:“這是什麼?一把椅子?”
“要不我坐哪兒?”唐杏林指着房間裡唯一的沙發,“放心,你Alice姐親自給你選的,絕對符合你的品味。”
Alice,大名陳貝貝,家裡的大寶貝,以前喜歡玩個樂隊啥的,現在在開酒吧。
當年江栎川失戀的時候,唐杏林帶她去酒吧散心,恰巧遇到一個女的在和男的吵架,那男的可能喝了酒,吵着吵着突然扔出了個酒瓶,那女的一閃,酒瓶正好砸在了圍觀者唐杏林的頭上。
江栎川吓壞了,立刻撥打120:我朋友頭部受了重傷,請盡快趕到現場!
120:幾個傷者?
江栎川:一個!
結果120卻拉走了倆。
一個女的,一個男的。
女的是唐杏林。
男的是那個醉鬼,就在等120的那麼點兒功夫,他被那女的,也就是Alice,拿高跟鞋砸出了一臉血,救護車到的時候他話都說不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