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報上,綜合挂零半年的“風險事件處置”率不再标紅,通報會時,高處終于伸直了腰闆兒。
這個會,是中層例會。老總坐中間,副總坐第一圈,核心崗位處長坐第二圈,重要崗位的科長和科員坐後排。考核崗沒有設計處長崗位,他們把江栎川安排在了劉科旁邊。
真不公平!哼!
但也是因為這個安排,岑韻反而坐到了她旁邊。江栎川念報告的時候,岑韻在偷看:唉……如果她能一輩子都保持這樣的狀态就好了,她幹工作的時候真的很迷人。
這是客觀評價,江栎川在工作的時候确實很迷人,領導們其實也是這樣想的。
會後,統管大客戶部的章總特意問了今天念報告的那個新人是誰。
“哦,她就是江栎川啊。”章總很感興趣,“她不是該去秘書室嗎?怎麼安排進了考核那邊,那邊沒有設置處長吧。”
集團的大客戶業務之前做得很差,章總是外部調入的,算是行業内的相互扶持,所以她和集團内的派系走得很遠,不太避諱從别人那裡挖人。
她很務實,能力超群。她喜歡得力的手下,特别是這種正在被别人針對的得力手下。
“她沒有大客戶方面的業務經驗,”徐昭跟章總解釋,“如果章總欣賞她,可能也要先安排她去基層吧,這個……還真不知道她願不願意。”
對,好不容易調入總部,别人還能願意重新去基層嗎?
“真正有膽識的人會有遠見的。”章總不同意徐昭的看法。
“我和她剛好比較熟悉,”徐昭主動說,“恰當的時候,我會幫您打聽一下她的意願。”
徐昭、徐秘,就是金絲眼鏡,他在章總手下,準确的說,是深得章總信任的得力幹将。他這麼說一點問題都沒有,這本就是他作為秘書該去做的事情。
啊,真煩,他想,要把她留在那個崗位有這麼難嗎?
他可不想觸碰那些綜合的家夥,如果可以,他連他們的辦公室都不想進。
那群人就像是躲在暗處的蜘蛛,在整個大樓裡結滿了看不見的網,任何風吹草動都難逃他們的眼睛。
頭疼。
的确如此,徐昭才回到綜合的樓層就感到了注視的視線。
岑韻沒有看他,但徐昭知道那女的一定知道自己回來了,她又在想些什麼呢?這幫人真令人厭惡!
岑韻在想中午吃什麼……
她現在算是明白宋楠是絕對不會和江栎川出現在同一畫面了,她放棄遊說,也放棄江栎川的午飯。她的确是對吃不太在乎,就讓她中午在總部食堂吃飼料吧,反正至少健康又有營養。
今天她定了跑腿,去拿了一家挺遠的私房菜,然後和宋楠約在了茶水間,以此作為近日來疏忽他的補償。
現在岑韻如果想聊一聊江栎川,不能提她的名字,隻能用“一個朋友”替代。
“你相信玄學嗎?”岑韻問宋楠,“我有一個朋友,她說有人幫她算過,說她這輩子都不會有正緣。”
“你的某個恨嫁的姐妹?”宋楠也是獨身主義者,他對這種特别想要走入婚姻的女性表示難以理解。
“不能叫恨嫁,”岑韻覺得用恨嫁來形容不是很準确,“她身上确實挺邪門的,站在那裡不動,都會有渣女……男”岑韻差點說漏嘴,“來撩她。”
“有這麼邪乎,你親眼看到的?”
岑韻想了一下:“算是親眼看到的。”雖然完整見證,隻見證了一次。
“那她一定長得很漂亮吧。”宋楠思考了一下,然後得出了這麼個沒用的結論。
“我在問你相不相信玄學,你跟我說她漂不漂亮。”岑韻心想你聽懂問題的重點了嗎?你就亂回答,雖然她确實很漂亮。
“當然有關系!”宋楠強調自己邏輯的缜密性,“漂亮的人就是容易招惹到更多異性啊,如果是長得醜,撩她的還多,那我還多少相信你說的什麼玄學。”
好像很有道理呢!岑韻點點頭。
“她有錢不?”宋楠又追問,“舍得花錢不?”
“……”岑韻想起了她給甜妹付的那半年的房租,“還行,不過真挺舍得花錢的。”
“那不就結了!又漂亮,又有錢,又舍得給對方花錢,這些才是是招渣男的重要因素,說什麼玄學?真是的。”宋楠心想你交的什麼朋友啊,腦子不太好使吧。
“挺有你的啊。”岑韻茅塞頓開。
“不過你少跟這些人一起玩兒,”宋楠嫌棄岑韻說的那個朋友,“那些戀愛腦啊,氣得人肝疼。你可千萬别去勸,她們聽不進去的,你還沒消怒,她說不定都已經和渣男複和了,到時候兩口子一起蛐蛐你,能把你氣跳樓。”
看來宋楠也曾有一個朋友,看來宋楠也曾受傷頗深。
不過我的這個朋友不一樣啦,她很聽勸,至少現在表現得很聽勸。
岑韻,一個理性的,奉行實踐的唯物主義者,還是決定應該進行實驗,拯救一下自己絕望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