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奴呈上精粹的海棠花香精。
顧小滿跪在地上。
長公主竟也在皇後宮中。
長陽公主是皇帝的長公主,皇後十分寵。擺着硯台筆墨,兩人一高一低正在作畫,寫字打發時間。
顧小滿踏進大殿起,長陽公主就捏着帕子捂住了鼻子:“哎呀~這是什麼味道,你這是來的路上出了意外了,怎麼會沾上一身腥臭。”
幕籬把顧小滿遮的嚴嚴實實。
她不知道顧姝蕊方才在這裡說了些什麼,隻能靜觀其變:“慚愧,臣女自出生就患有臭症。”
長陽公主那聽說過這麼奇怪的病,這個辦法還是吳有道的辦法。身為醫者,各種疑難雜症他都見過。
“這是什麼?”長公主接過宮奴手裡的瓶子,看着淡粉色的寶石一樣透亮液體,嗅了嗅:“好香好香,這是我最喜歡的海棠花的味道!”
長陽公主連忙打開瓶子,走到皇後跟前,拿出她的帕子在上面浸了點:“母後,快些,這丫頭的味道實在是不好聞。”
顧小滿:“要不是為了活下去,我也不至于這樣。”
隔着輕薄的紗,顧小滿看見皇後笑了。
皇後憐愛這位天瑾長公主,她就是天瑾最尊貴的公主,無論生母是誰,現在有皇後給她撐腰。顧小滿想到了自己的娘親。
....
皇後捂着帕子,終于問:“你這惡疾,可有療法,怎麼突然病發的這麼厲害?”
顧小滿道:“我這臭症娘胎産下就有,發病就會渾身惡臭,症結在臣女的腋下,臣女的腋我與旁人有異。隻要天氣悶熱,腋下的體汗就會惡臭不已,前幾日見娘娘天氣涼爽...今日日頭實在毒辣,臣女身寬體胖,特意來給娘娘送精粹而成的海棠花香精,還望娘娘不要怪罪。”
顧小滿胡謅着,想起這個原由,都忍不住想笑。
吳有道跟她說這個病症少見,但存在。而且史記中有皇親貴胄患過這種病,史料中有記載,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皇帝。
“比汗馊了的漢子還難聞。”說着皇後又笑起來:“本宮少年時,在北疆聽過這種病,據說是血脈遺傳,想來是你那死去的爹娘其中一個人有。”
顧小滿點頭:“娘娘猜對了,正是家母。”
“你得了這樣的臭症,還怎麼練香?”
“臣女今日來回走動,在日頭底下走了許久,不可抑制出了許多汗。制香家父..義父給臣女準備的有病,且有奴兒侍奉,少有走動,所以沒什麼大礙。”
長陽公主嗅着帕子上的味道:“你這香确實練的不錯,你如此精于香道,是因為身患臭症,想尋求解法嗎?”
“回公主殿下,這确實是臣女的初衷,隻是多年沒有結果,臣女已經不報希望了”碰巧有了台階,顧小滿就順勢下了:“臣女制的香,隻能掩蓋,但時效很短,解決不了問題的根本。”
長公主:“那你這味道也太大了,你又..”
透過幕籬,顧小滿看見長陽公主将她上下掃視了一番。
無疑是覺得顧小滿不僅胖,還滂臭。
顧小滿欲言,皇後道:“沒其他事情,你就——”
“皇後娘娘,狀元郎求見!”一路小跑的宮奴打斷所有人。
皇後靜默片刻問:“狀元郎?他來做什麼?”
顧小滿心裡附和:“陳阿三來幹什麼?!”
她的不安出自對于未知的恐慌。
長陽公主笑得天真:“母後,狀元郎來見你!真是太好了,我還從未好好看過我天瑾的狀元郎長什麼樣子!”
聽長公主這樣說,皇後立即就将陳阿三召進來了。
顧小滿不知道陳阿三來幹什麼,能不能認出自己。
自從那日下午在雲國公書房分别,兩人就再也沒見過。
她曾拐彎磨腳問過吳有道,結果是什麼也沒得到,還被機靈鬼頭白米飯看出了用意,并大肆威脅嘲笑了一番。
看着身着飛禽紅袍,身高腿長,溫潤從容的人往自己旁邊一站。一時間,顧小滿不自己應當如何自處了。
陳阿三比顧小滿高了半個頭,顧小滿仰視着這個男人。卻見陳阿三望着她一臉差異嫌棄,眼睛瞪得溜圓,嫌棄的捏着鼻子扇風,并道:“這是誰?那家姑娘居然這麼臭?剛從恭側裡爬出來嘛?”
居然沒認出嘛?!
仔細一看,顧小滿發現這人是故意的。
一雙眼睛,笑意彎彎,戴着戲谑玩弄。
顧小滿:“...陳阿三!你真的是!過分!”
皇後與長陽公主都在。這人又是狀元郎,此刻隻是雲國公的義女,并且是又胖又醜“剛從恭廁裡爬出來”的義女,要給陳阿三甩臉色,除非她不想活了。
而且隔着幕籬,臉塗成這樣,旁人也看不出她甩了臉子。
這筆帳,留着算!
就聽長陽公主哈哈笑:“你就是狀元郎!不虧是文人之首風趣幽默啊!”
“...長陽注意些!”皇後出言提醒長公主,長陽公主立即屏聲靜氣挂上合适的笑意,皇後道:“狀元來本宮這兒,是發生了什麼事?”
顧小滿沒走,瞧了一眼陳阿三,想看看這人風風火火的來,到底有什麼事。
“皇後娘娘,這話說起來就長了。”陳阿三表現得一副滑稽模樣。
皇後順勢問:“怎麼就長了?”
“皇後娘娘有所不知,衆所周知,臣是一介商販之子,前些年父親花重金在城郊給我買了一處宅子供我在皇城考試。這話就要從我備考時說起了。”
陳阿三跟個茶樓講書的先生一般,看的顧小滿滿心疑惑:“這人!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見陳阿三自說自話:“那時候臣備考,就聽聞娘娘的種種事迹,革新制,聽證等等等等,說都說不完,就是臣現在站在這裡說與娘娘聽,就要說到深更半夜..”
長陽公主笑着,與皇後對視一眼。
這樣笑鬧着,皇後似乎...
顧小滿察言觀色,發現皇後似乎被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