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邀她一同坐在巨大的樹冠下:“可不能辜負落星崖美景如畫。”
江歲禮半夢半醒地看着繁花、星空和他的眼睛,他表現得好似方才的陰霾根本沒有存在過。
二人靜坐許久,深夜的涼意漸漸襲來,江歲禮轉頭道:“三長老,要不我們……”
身邊人竟然側身倚着樹幹睡着了。
呼吸平穩,眉頭卻依舊鎖着,略微蜷曲的身體此刻顯得愈加單薄,讓人不忍去看藏于臂彎的面龐、也不忍打攪。
他究竟,是怎樣的人?
江歲禮輕聲歎息,卻隻是解開披風為他蓋上。
舒展舒展發麻的腿腳後,一個人向遠處走去。
這後山可真大呀。
江歲禮抱着雙臂,在深夜無人的崖邊散步,聽着有些害怕,但她卻很享受一個人放松的時間。
已近三個月了,還是不知自己穿越至此的原因,這段消失的記憶始終困擾着她。
不知向前走了多少,忽而聽到了鋒利物劃破晚風的聲音。
有人在練劍?
江歲禮躲在樹後偷偷觀察起來,果然有一人在不遠處舞動長劍,雙手在空中輕盈翻轉,身姿格外靈動。看着裝,應是門内弟子。
好勤奮啊,這麼晚還在修煉,日後定是大才。
因為不想多生事端,江歲禮在感歎完後,便想偷偷返回。
隻是剛轉頭,便感受到一陣風劃過身側。
下一秒,一把長劍橫在了自己的脖頸前,劍刃之鋒利,耳邊已有一縷長發被斬落在地。江歲禮不敢移動分毫。
“何人竟敢擅闖淩雲派後山?”
聲音如同劍刃一般異常冷冽,女孩吓得半天沒有出聲。
冷風吹起蓋住女孩面頰的頭發,少年眸光一顫,眼中的警惕也消散開來。
而此時女孩因為想開口說話,顫動的喉嚨将要貼上劍刃,少年驚懼間連忙撤後半步。
江歲禮雙手撫上脖頸,暗自慶幸:沒有死、沒有死。
“是你?”少年眼神一凜,“你是掌門帶回來的那個小姑娘?”
江歲禮回過神來,看向他。
高高豎起的馬尾随風而動,少年容貌端正、清朗,身姿挺拔、筆直,尤為引人注目的是他眉間的花钿印記,和那沉如黑夜的瞳孔。
“是。”
得到回答後,少年眼中的情緒并未緩和:“你和掌門,是什麼關系?”
雖不知為什麼他看起來有些不對勁,但鑒于方才的經曆,江歲禮如實回答:“我家中遭難,幸得掌門出手相救、還收留了我。”
少年垂眸暗想:沒了?不過看她那副神情也不像在扯謊。
見他還是那副冷冷的樣子,江歲禮繼續道:“我是三長老的徒弟,是師父帶我來的。”
“我不是什麼壞人。”
不論如何,還是先活下來比較好。
确實沒有如此弱小又狼狽的壞人。
“那為何在此鬼鬼祟祟的?”
江歲禮着實冤枉:“隻是想随便走走,真的無意打擾師兄修煉。”
看着她恭恭敬敬地行禮,少年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正當少年準備收起長劍時,一枚綠葉擦過女孩耳邊,向劍柄襲去,少年的手腕被震得發麻,卻依舊沒有松開掌心。
江歲禮順着少年愠怒的眼神向後看去:
三長老?!
洛予單手抱着白絨披風,步子不緊不慢地朝他們走來。
“常師弟這是要做什麼?”洛予睨了一眼已經收入劍鞘的劍,表情毫無波瀾。
少年望着他這副人淡如菊的模樣,眼底更厭惡了:“既是你的徒弟,就看管好了。”
随即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劇烈晃動的馬尾很好地表達了他不滿的情緒。
江歲禮還望着少年的背影發呆,突然被人用披風一把裹住,硬生生拉回視線。
洛予低眉凝視女孩微顫的雙眸:“徒弟?”
江歲禮心虛地偏過頭、不敢看他。
良久。
“走了。”
江歲禮聞聲回過神時,洛予已經走出十步遠了。
從落星崖到玄心殿,二人一路無言。
但房間裡特制的熏香卻讓江歲禮難得睡了個安穩覺。
——————
一連三天,江歲禮都沒有再見到洛予的身影。
最近一次講話,還是在落星崖的那個夜晚。
江歲禮的心被不安充斥着,還夾雜着些許莫名的情緒:
一聲不吭就玩消失,這個三長老還真有點不靠譜……
但轉而又希望他隻是有點不靠譜,而不是繼續那不太積極的念頭。
可是,殿内大大小小的地方幾乎都尋遍了。
.
“三長老?”
江歲禮剛推開房門,便看到洛予正要踏進隔壁的房間。
“你回來啦。”
看着女孩盈滿欣喜的眼睛,洛予偏過頭:
“我一直都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