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宮女出身,幸得皇上垂憐、納入後宮。”
“可在這狼虎窩中,出身幾乎就決定一切。”
“皇上寵幸我也隻是一時,但我自此卻再無所依靠。”
“我不怕被欺、也甘願草草一生。”淳嫔轉而悲憤道,“可我不願蘅兒一直被踩在腳下、任人欺辱。”
“我出身卑賤,可蘅兒仍然是皇子。”
“他不該是宮女、太監都能欺負到頭上的人!”
此時遣走全部宮人,殿内隻餘幾名修道者。
“月餘前的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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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合淳嫔講的内容,洛予基本确定了妖物的身份:
一種生于亂葬崗的邪靈,以死屍濁氣為本體,喜食人惡念與貪欲,欲念越強、越能吸引它們。
但其無法化形,離開出生地後需得附于人或妖身,以此汲取養分、休養生息,而吸食人、妖精血能快速增長體力。
擅長化為心魔,以獵物心中所願引得他們自己獻身,此為“魔引”。
淳嫔愛子心切、所生執念引得魔引附身,願以己身與其交易,來換得皇帝寵幸、位份提升,以助子餘生平步青雲。
但附身時間越長,越無法自控,緻使魔引借此身體為禍四方。
洛予将手背至身後:“魔引并無直接魅惑人心的能力,你能重獲恩寵的關鍵也不在此。”
宮中災禍橫起,皇帝全然可于發覺邪靈附體的初期就處死淳嫔,即便不能斬草除根。
卻始終未曾下令對她不利,實在可疑。
畢竟于權謀者而言,多得利益至上。
可世間沒有後悔藥。
“需要我幫忙嗎?”三殿下一身白衣,緩緩跨入殿内。
淳嫔見此卻慌了神:他定然是聽到了。
“是我一時鬼迷心竅、釀成大禍,死不足惜。”
淳嫔眼裡全是祈求,激動道:“但蘅兒從不知曉此事,他心地純良,莫要因我牽連他再添不幸了。”
黎煊望着那副沾滿淚痕與碎發的面容陷入沉思,眉頭久久無法松懈。
良久,一道耀眼奪目的白色法陣自殿内升起、懸于半空,驅除四周陰沉。
“啊——”
凄厲的尖叫聲引得後宮衆人紛紛駐足、擡頭望去。
江歲禮費盡心思才安撫好十殿下,看着他被宮人帶走。
“那個妖精終于死了!”
“聽說死相慘不忍睹啊?”
“可不是嘛,幾位道長一起施法的,嘶吼聲能傳方圓百裡呢。”
聽到幾名宮女竊竊私語,江歲禮感歎幸好已經把男孩帶得遠遠的,不然……
“真是大快人心啊!”
“皇上最初寵幸她,也隻是因為她眉眼像極了三殿下死去的生母,這妖精卻借機生得皇子,竟一舉翻身成了我們的主子。”
“她哪裡比得上西夜的公主啊,還不是轉身就被皇上抛之腦後。”
“也不知道她此番用了什麼妖術迷惑皇上封她為淳嫔……”
“心術不正,最後還不是遭了報應。”
“依我看就是她勾結妖怪害人,真是死有餘辜。”
此番對話或虛或實,都聽得江歲禮面露愁容,随即起身離開。
皇宮真乃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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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師姐!”
江歲禮朝着迎面走來的二人跑去,轉而看到了從身後走出的黎煊,行禮道:“三殿下。”
黎煊點點頭後往遠處離去,情緒低落。
“哎?我師父呢?”向後眺望也沒見着洛予的身影。
“他還留在殿内,有事處理。”常景元難得語氣平靜地提及他。
江歲禮猶豫道:“那……淳嫔呢?”
攬星擡起眼眸,最終隻是搖搖頭。
那十殿下怎麼辦,他早晚會知道的……
江歲禮不由得咬住下唇。
“師父!”獨自坐在花壇邊的江歲禮連忙起身跑到他身前。
“你、沒事吧?”
洛予面無血色,眉眼盡是疲倦,甚至于走起路來都有些搖晃不穩。
“沒事。”洛予正要越過她身邊,怎料重心不穩、向一旁倒去。
嗯?
他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接住,而非狠狠砸在地上,畢竟自己早已習慣了這種感覺。
洛予擡眸皺眉,竟發覺體内正源源不斷地湧入靈力,随即站直身體、與她拉開距離。
此時江歲禮終于抽回酸痛不已的手臂,但她注意到洛予面龐稍有回複的血色,終于松了一口氣,繼而攤開雙手看向掌心,自己方才确實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洛予也一動不動地盯着女孩:這股不知名的靈力來自她的體内?
思慮間眉頭再次鎖起。
“好了,我們也回去吧?”洛予擡手輕輕撫摸她的頭頂。
江歲禮笑着點頭回應他。
“小安?”
洛予聞聲擡頭尋去,隻見一身着軍中軟甲的男人正直直望向這裡,仔細辨認後道:
“兄長?”“你為何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