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月芽回過神來連連擺手,“有事!有正經事!”
“快說。”
“我覺得,我們得幫一幫江師妹!”
“幫什麼?”
月芽頓時來了底氣,徑直擡腿跨到他身旁的空位:“幫師妹‘解決’他!”
隻見她頭也不回,精準指向看台對面柳千河所在的位置:“那小子頭鐵一根筋,師妹又不會說重話,這樣糾纏下去真是沒完沒了了。”
常景元随之擡眸望去,沉默片刻後道:“你繼續說。”
短短幾句話入耳,常景元便再也不能維持表面平靜,隻得一個勁偏轉身體,試圖隐藏面上以及心間的陣陣悸動,卻是不知绯紅已從頸側攀沿而下。
正當月芽以為計劃被一票否決時,卻見其輕握拳頭、抵在嘴邊:“咳——”“不能直接動手嗎?”
“不能!”“這樣我們就不占理了!”
月芽努力側身想要觀察他的表情,終是無功而返:“總之,我們得讓姓柳的知道……”
“他确定、以及肯定,現在、以及未來,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機會!”
又起身繞到對方眼前:“而師兄你,就是當之無愧的最佳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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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心殿前,江歲禮手執長劍抵住地面、以此來支撐疲憊不堪的身體,停頓片刻後才恍若大夢初醒般推開沉重的大門:
不出所料,隻有寒風裹挾枯葉滿地亂跑……
師父走後,連帶着院中臘梅樹上的紅花也一同消失了四年,甚至于終日同自己形影不離的白狐也不見了蹤迹。
一夜之間,他好像把什麼都帶走了,除了自己。
“騙子……”
即便内心不适,路過他的房間時,江歲禮依然選擇推開房門:“師父,我進來了。”
為了應對演武考核,江歲禮腳不沾地忙碌了一整個月,根本沒有時間來傷春悲秋,這回仔細一看,房間裡已經蒙上了一層灰塵。
随即卷起衣袖,又将它們通通恢複了原樣。
“呼——”江歲禮趴在桌子上,已經完全動彈不得。
許久之後,她才從臂彎中探出泛紅的雙眼,盯着面前空無一人的床榻發呆:
不是說好了最多兩年、或者三年嗎?師父,你不識數嗎……
可是,為什麼偏偏還要讓她聯系不到?
那本親筆秘籍,她已經翻來覆去學了好幾遍,難道就單單學不會通訊符嗎?
或者說,隻是聯系不到你……
而那道符咒,她也并未對其他人使用過……
“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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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江歲禮猛然從睡夢中驚醒,随之而來的酸痛讓她不敢動彈半分。
“禮禮姑娘?”“禮禮姑娘?”
江歲禮一步一頓,終于挪到房門前:“雲道長?”
庭院中,身着紫色道袍的白發男子轉頭反複确認好幾遍後才緩緩向她走來:“怎麼在這?”
江歲禮扶着牆迎上前去,略微有些尴尬:“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生病了?看着無精打采的。”
以往見她都是一副鬥志昂揚的模樣,如今倒像根霜打的茄子,但見對方又連連搖頭,他也沒再追問,總之不像是有什麼大問題。
“一年未見,我來看看你的符術還有沒有需要我指導的地方。”
三年前,江歲禮偶然于山門前遇到了這位滿頭白發卻不見老态的道長,交談之間,他提出傳授自己法術的想法,隻道與她有緣,随之每年出現一到兩回來指導自己,畢竟單單對着書本訓練,總有突破不了的障礙。
江歲禮幾經嘗試運轉靈力,卻是次次力不從心:“抱歉雲道長,我今天有些累了。”
白發男子望了眼她手中堪堪捏住的符紙,随即坦然一笑:“害,有什麼可抱歉的,修習道法也要講究勞逸結合。”
眼見落日餘晖将盡,男子也不再逗留:“那你便好好休息吧。”
“雲道長!”江歲禮趕忙跟上前去,“那您何時再來啊?”
男子悠悠轉身,似逗弄小孩一般拍了拍她的腦袋:“很快,你就不再需要我這個老道來教你了。”
轉眼間,人影随同笑聲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