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方知毫不在意,頗為自信地開口:“就根據剛剛你姐對我和你的态度,我覺得這是你才需要擔憂的事情。”
“……”一句話擊的周故言心理防線盡數崩潰。
就餘生那個死戀愛腦的樣子,說不準真的會舍棄他,選擇季方知。嗚嗚嗚。
“跟你說正事。”周故言收回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拉了個凳子長腿一翹,一字一句問的很認真:“你到底怎麼想的?”
“如果你是隻想跟我姐玩一玩,我勸你趁早放棄,别去招她。”
“如果她因為你受傷,管你是什麼咖位,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季方知太獨特,出身學術世家卻從事演藝事業,27歲就在圈子裡走到頂尖位置,與其說是演員,現在的他用資本來形容也不算過分。正是如此,關于他的種種消息在娛樂圈内部也基本聽不到多少,展露在大衆面前的形象也隻是包裝出來的人設罷了。
鬼知道這樣一個完美人設的外表下,内裡是個什麼樣的實物。
周故言望着面前環起雙臂,神情藏在陰影下的男人,皺皺眉正準備再次警告,面前人卻突然打破沉默:
“她有多愛我,我就會多愛她。”
哦,那看來确實很愛了。
“行吧,看我姐這麼在意你的份上,我也不會再多說。”周故言轉身握住門把手,要關門的瞬間突然扭頭開口:“哦,對了,我媽說明早她有幾句話想單獨跟你說,你走之前稍微等她一下。”
“好。”季方知頓了頓,随即點頭答應。
房間門終于被合上,季方知看了眼時間,無奈地走到床邊。
人還沒坐下,房間門又被從外打開:
“别試圖偷偷溜進我姐房間。”周故言那張長滿心眼的臉從門後露出,叽裡呱啦說着季方知不愛聽的話。
“我會在客廳死死盯着你的。”
季方知:“……”
世界終于安靜,窗外的雪下的更大了,一片片墜落在地上,又堆積起厚厚一層,連路燈射出的光都染上一層蒼茫雪色。
季方知憤憤地錘了兩拳枕頭,滿腹心酸。
籌劃告白籌劃了半個月,好不容易挨到今天,終于親上想了大半個月的人,卻被某個不解風情的家夥硬生生打斷。剛轉換完身份,還想耍點小心機逼着餘生當面叫“寶貝”的甜蜜夜晚,也就這麼被餘生的傻子弟弟給毀了。
季方有,哥好想你,你果然是全天下最不讨人嫌的老二。
心裡有事,所以晚上就不會睡得很沉,幾乎在黃秀敲第一下門的時候,季方知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理理頭發,深吸一口氣才開門:“黃姨。”
“方知啊,昨晚睡得怎麼樣?”黃秀看起來也很局促,手裡端着杯水在房間裡東看西看。
“黃姨,餘生不在。”看着黃秀的動作,突然想到上次見面的季方知臉紅了大半:“您有什麼事情不想讓她知道,盡管放心告訴我就行。”
聽完這句話,黃秀松了口氣,關上房間門将水遞給季方知。
視線在季方知認真的臉上停留數秒,才下定決心輕輕開口:“方知啊,我知道從和你第一次見面起,我的一些做法都很唐突,黃姨在這兒跟你道歉。”
季方知慌忙搖頭,明白黃秀說的唐突是指進度走太快,才談幾個月卻總是暗戳戳地讓餘生帶他回家。
“這些都不唐突,黃姨。”
“真的?”一句話讓黃秀眼裡滿是亮光,在看到季方知肯定的點頭後,臉上笑意更盛。
“方知,我知道你很聰明。”真正的談話開啟,黃秀的眼底湧上一絲不明顯的憂愁:“相信你也看出來了,這麼多年,餘生這孩子從來沒把自己當成過我們家的一部分。”
“從十二歲搬來a市,除了我們給買的衣服,她的房間永遠都隻有書本和學習工具。”黃秀肯定開口:“她不是沒有喜歡的東西,她隻是沒把這裡當家。”
“我和周凱做了很多努力,想要走進她的心。可是我們盡力了,真的做不到。”
季方知的凝重神色給黃秀内心帶來一絲安慰,那些深藏在心底對餘生的愧疚混着回憶一同被緩緩道出:
“她十二歲時,家裡……家裡發生了一些變故,周凱和她媽媽曾經是同事,所以在看到隻剩下這一個可憐小孩時,我們就把她帶走收養了。”
“她太懂事了,那時候她的病也才剛好,卻什麼家務活都搶着去幹,周故言小時候不懂事,家裡突然多了個人,他接受不了,幾乎天天和她打架,她從來不會還手。”
“給我們兩個心疼的。”
“後來時間久了,好不容易慢慢适應了,結果原先學校老師打電話家訪說她一直在學校遭人欺負。”
“我心都快碎了。”說到這裡,黃秀情緒明顯激動,攥起的拳頭似乎也在發抖:“她才十二歲啊!我怎麼能……我怎麼能這麼久都沒發現一點不對勁呢!”
季方知眼神顫了顫,看着黃秀的狀态,不敢再去追問到底發生過什麼。
“問她,她隻是搖頭說那不是在欺負她,讓我們不要擔心。”
“沒辦法了,剛好周凱工作發生變動,我們便舉家搬到了a市,周凱還教給她幾招格鬥術,讓她在我們照顧不到的地方學着用自己的力量去反抗。”
“搬到a市後她的情況好了很多。”黃秀情緒漸漸平複:“臉上的笑也多了,也開始喜歡吃飯了。”
“我們這個女兒太優秀了,四年讀完初高中,保送進T大。”提到這兒黃秀臉上卻沒有過多表情,隻是平靜地講繼續向後講:“讀了大學學業太忙,寒暑假都在學校做實驗,隻有過年才回家幾天。”
“後來一聲不吭自己去了國外留學。我們在她走的前一天才知道這個消息。”
“還能怎麼辦?隻能多給她點錢,希望她能在那邊好好照顧自己。”
“這麼多年,我們完完整整一齊生活的時間很短,她又很多自己的小心思,不願意讓我知道,這我也理解,隻是偶爾想到,心裡還是會心痛。”黃秀合上眼,長長歎出一口氣。
“我一直照顧的小姑娘,怎麼會有這麼多别人無法替她分擔的心事。”
黃秀擡起頭,滿眼希冀地望着季方知:“方知,黃姨第一眼見到你,就知道你在餘生心裡和我們不一樣。”
“我們留不住她,所以我希望有人可以走近她、愛着她、留下她。”
“答應黃姨,好好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