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芫從妖界回來後過了兩天，青澤都沒再現身，她去到教室的時候總會下意識地看看身旁空蕩蕩的座位。

不止青澤，那些捉妖師們也一并銷聲匿迹了。

日子重歸平靜，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讓小芫心裡仍舊忐忑難安，但眼下沒時間去給她想太多了，因為過兩天又要月考了。

晚自習結束後，她背着書包回了家，還沒踏進屋門，就聽到慕雨的外婆在跟别人說話。

屋裡的老人家聽聞動靜，揚聲道：“小雨回來了嗎？”

小芫看到外婆正在打電話，她輕聲應道：“阿婆……”

外婆朝她招了招手：“來，快來，你媽來電話了。”

小芫一愣，她看了眼老人家手裡拿着的手機，電話那端……是慕雨的母親？

“來，跟你母親聊兩句。”外婆把手機遞了過來。

小芫猶豫地接過手機，把聽筒湊到耳邊，“喂，是小雨嗎？”

手機那端傳來一道陌生的女性聲音，小芫還從來沒見過慕雨的母親，也是第一次接到她打來的電話，她沉默了好一陣，才不太娴熟地吐出一個稱呼：“媽……”

慕雨母親在那端應了一聲，随即關心道：“最近過得怎麼樣？高三了，學業壓力是不是很大？”

女人的聲音充滿了親切關懷，小芫想到慕雨的父母還不知道女兒已經離世的事情，心裡突然因為自己的隐瞞産生了極強的負罪感，她垂眸默然了許久，才道：“還、還行……”

那端沉默了半晌，慕雨母親說：“你們老師這兩天給你爸打電話了，說你最近……哎你……”

她話音未落，手機就被人搶走了，緊接着一道中年男性的聲音傳來：“你們老師說你最近成績下滑的很厲害，我就問你還想不想學習了？這都什麼時候了？老子在外面拼死拼活賺錢供你讀書，到這麼關鍵的時候你給我掉鍊子，慕雨我告訴你啊，你要是考不上重點大學就别讀了！給老子滾出來打工！”

聽言，小芫臉色一僵，聽筒裡傳來了女人的不滿聲：“你說這些幹什麼！”手機被人奪了回去，慕雨母親溫言道：“小雨，你别聽你爸瞎說啊，他就是最近項目完工了老闆還沒結錢，心情不好呢……”

小芫緊捏着手機，她垂着腦袋，烏黑的雙眼布滿晦澀的情緒。

電話那端的聲音不小，外婆聽見了慕雨父親那番話，她頓時拉下臉，将小芫手裡的手機奪了過來，對着那端一通訓斥：“你們兩個常年在外也沒見你們關心過孩子，小雨就這麼一兩次考不好你們就打電話過來訓人，你們怎麼做人父母的？”

外婆氣不過，嚴厲地斥責了幾句就将電話挂了。

挂斷電話，老人家的神情立馬柔和了下來，她寬慰小芫：“别聽你爸媽說些有的沒的，他們整天就看重成績成績，成績有什麼要緊的，咱們小雨健健康康，開開心心才是最重要的。”

聽完外婆這番話，小芫心裡更難受了，她默默地低下腦袋。

随即，她的手就被老人家摸索着牽起來，外婆拍了拍她的手背，語氣溫柔：“不管怎樣都好，别給自己太大壓力了，阿婆知道我們小雨是個聽話懂事的，我相信你會有自己的打算的。”

聽言，小芫心頭一酸，她擡起腦袋，看着眼前慈祥和藹的老人，心裡像哽着塊巨石，沉沉地壓得她透不過氣，她其實之前有過數次想把慕雨的事情告訴老人家，可每次看到老人慈眉善目的臉龐，話又卡在嘴邊說不出口，像她這麼疼愛外孫女的人，如果知道了真相，肯定很難承受……

外婆從廚房的蒸籠裡取了兩塊小米糕遞給她：“這是我下午蒸的，剛加熱過了，你趁熱吃了。”外婆聲音慈祥，“吃完趕緊上去洗澡歇了，今天别學太晚了啊。”

小芫坐在書桌前，看着外婆遞給她的兩塊糕點，想到剛才慕雨父母的那通電話，心裡就酸澀得難受，她并不是他們所熟知的慕雨，真正的她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

每每想到這，她的胸腔就像被人撕開了一道口子，有無盡的寒風穿梭而過，隻剩下冰冷和痛苦。

小芫抹了抹眼睛，她抿緊唇，卯足了勁兒繼續寫題。

……

“慕雨。”

體育課上，小芫如往常般待在角落裡，忽然，聽到旁邊有人喊她。

小芫擡起腦袋，就看到身旁站着位紮着高馬尾的女生，女生的長相清秀，小芫看着對方，想了好一會兒才記起對方的名字，好像是叫黎芸。

黎芸看着她：“老師說等會要做仰卧起坐的測試，咱兩一組吧。”

聞聲，小芫微頓，面前的女生雖然沒像戴小玄她們一樣欺淩慕雨，但跟班裡其他學生一樣，跟慕雨形同陌路，平日裡幾乎沒有交集，更别說像現在這樣主動來邀請她了。

小芫覺得有些奇怪，黎芸接着道：“我們兩學号正好是挨在一起的，來吧。”她邊說邊往回走，走了幾步見她還沒跟上來，又轉身朝她招了招手。

小芫遲疑了幾秒，才跟了上去。

做測試時，她們兩輪流壓着對方的腿，黎芸壓着小芫的腿幫她計數，等她做完測試後，她誇贊道：“哇，沒想到你做仰卧起坐這麼厲害，一分鐘做了五十多個。”

小芫從墊子上起身，聞言，她腼腆地摸了摸腦袋。

測試結束後，就可以自由活動了，小芫獨自待在一旁，黎芸見她孤單一人，好意過來招呼她：“慕雨，我們準備去打羽毛球，你要跟我們一起嗎？”

小芫搖頭。

黎芸勸道：“一起來吧，反正你一個人站這也無聊，跟我們一起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