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敷斂起神情,她不卑不亢地化解沉寂:“大人說笑了,羅敷隻是這段日子太挂念大人了,昨日散步時才不自覺地走到大人的王宮去了。”
“未經大人許可就進到王宮一事是羅敷不對,我向您道歉。”羅敷接着道:“茶點我已經讓人去準備了,大人遠道而來,不如我們先進廂房小憩一陣?”
空氣陷入了一陣沉默。
過了會兒,青澤才漾開唇,悠悠地應了一聲:“好啊。”他合起手裡的折扇,邁開腳步上前,羅敷見他朝自己走來,唇邊揚起妩媚的笑意,她垂下眉眼,就在這時,她的餘光瞥見青澤的腳步一轉,往她身後走去。
羅敷稍頓,她擡起視線,就看到青澤停在了她侍女跟前。
羅敷的侍女見青澤突然停在了自己面前,她臉色微變,誠惶誠恐地低頭朝他行禮:“青澤大人。”
青澤睨着她,紫色的瞳仁浮起妖媚的色澤,他慢悠悠地擡起手,折扇抵着侍女的下巴将她的腦袋不緊不慢地擡了起來。
侍女對上他魅惑含笑的雙眼,心裡頓時冒起寒意,然後就聽見青澤道:“今夜你來陪我。”
他這話一出,在場所有的妖怪都怔住了,羅敷唇邊的笑容霎時僵住了。
侍女最快反應過來,她恐慌地跪伏在地上,朝青澤磕頭:“青澤大人,紅玉……紅玉相貌醜陋,不擅,不擅伺候人的……”
羅敷挪動腳步走到侍女跟前,“大人,她隻是我的侍女,言行粗鄙,上不得台面,更不懂得如何伺候人的……”她說這話時面上展露着溫柔的笑意,心下卻止不住地泛起陰冷。
她不動聲色地捏緊了手,青澤是故意的,他這是要當衆羞辱她!
青澤面色不變,他擡起折扇慢悠悠地抵着唇,唇邊揚起笑:“怎麼?我就一段時間沒來,現在連一個侍女都使喚不動了是麼?”
他這話像千斤重似的沉沉地壓在衆妖的心頭,老闆渾身一顫,她趕緊上前賠笑道:“怎麼會呢大人,我這樓裡的姑娘您要是看中了哪個,直接帶走就行,誰敢有異議。”說着,她朝羅敷的侍女狠厲地使了個眼色。
青澤沒有多言,他掉轉了腳步上樓:“帶路。”
“好叻。”老闆谄媚一笑,立馬領着他上樓,與此同時,她示意了下兩旁的小厮,讓他們把紅玉帶上來。
紅玉的胳膊很快就被小厮架住,她心頭一驚,惶恐地朝羅敷投去求助的視線:“主子……”
羅敷猩紅的眼瞳色澤陰沉,她掐緊了自己的掌心,尖銳的指甲很快就刺破了手心的皮膚。
大廳裡有許多妖怪來往,大家都盯着這邊的動靜,羅敷不能在衆人面前失态,她盯着自己的侍女,溫和地漾開唇笑:“紅玉,你今晚可要好生伺候青澤大人,要是有半點怠慢,我絕不饒你。”
紅玉一聽這話,臉色立馬煞白起來,小厮不敢耽誤時間,趕緊把她架走了。
雲雨樓的老闆帶着青澤去了他往常常待的包廂,紅玉随後也被小厮帶了進來,老闆把酒水都準備好後,朝青澤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然後就退出去了。
廂房内很快就剩下青澤和紅玉兩個人,紅玉從剛才進門開始就跪在地上,她惶恐地縮着身子不敢吭聲,青澤連眼神都沒分給她,兀自走到榻上落座。
紅玉跪趴在地上,額頭觸着冰涼的地闆,像有把無形的劍懸在她的頭頂似的,整個人不可抑制地顫抖着。
“想要手還是想要腳?”
青澤冷不防地說了句,紅玉心頭一震,她惶然地擡起腦袋。
青澤托着臉,緩緩眯起狐狸眼,和善地笑起來:“選一個。”
青澤上樓後,雲雨樓的賓客們就各自散開尋樂,可沒過一會兒,青澤所在的那間廂房突然傳出了慘叫聲,樓下的賓客們聽聞這道慘厲的叫聲,心頭突地發顫,有些熟悉青澤的妖怪知道他定然又開始折磨人了,大家被這陣叫聲攪得心頭慌慌,頓時失去了尋歡作樂的心思。
羅敷站在廂房拐角的長廊裡,她聽着房間裡傳來的慘叫,心頭被滿滿的憤怒占據,她緊咬着紅唇。
不到一刻鐘,廂房的門就被人打開了,房間内的血腥氣也一并湧出。
老闆聽聞動靜,趕緊迎上來,她走到廂房門口,就被裡面的慘狀驚得臉色瞬間白了。
羅敷也緊随其後走到了廂房門口,房間裡傳來濃郁的血腥氣,她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侍女出了什麼事,她頓時捏緊了掌心。
青澤将眼斜過來睨着她,紫眸泛起幽冷的光,他笑:“她伺候得我不滿意,就把她雙手折了。”
老闆張大嘴巴,惶恐地顫抖着。
青澤淡漠地瞥了她一眼,拂袖離去前慢悠悠地丢了句:“好好教育你這裡的人,下次再惹我不高興,就不隻是斷手斷腳那麼簡單了。”
老闆:“是……是!”
羅敷牢牢盯着青澤離開的身影,掌心被指甲掐出的鮮血正沿着手腕慢慢地滴落下來。
……
夜深,小芫坐在書桌前寫作業,某個時刻,就感覺自己的臉頰被毛絨絨的狐狸尾巴輕輕掃了一下,她的背脊突地一僵,鼻梁上方的眼鏡就被尾巴卷走了。
她僵硬地挪動目光,首先看到的就是數條毛發雪白亮麗的狐狸尾巴在空中舒展着,尾巴的主人容顔傾城,一雙柔媚的狐狸眼正笑吟吟地望着她。
“小芫這幾天為什麼不來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