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曦心說這是哪句老話，她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埃米莉反唇相譏：“陳松，你得意什麼呢，你的排名還不是沒我高？”

被戳中痛處，陳松漲紅了臉，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了。

伯納淚汪汪地看向埃米莉，真誠道：“我收回剛剛的話，埃米莉，我們還是好朋友。”

埃米莉抖了抖胳膊，揮揮手：“你不要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卡羅爾：“幼稚。”

鋼筆在他指節間轉了一圈，他看向鄭曦，擡起下巴道：“認真準備，鄭曦。太輕松就超過你，會讓我沒有成就感。”

埃米莉：“哇，卡羅爾，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狂？”

卡羅爾：“……”

伯納：“卡羅爾，雖然我知道你眼睛長在頭頂上，但你眼睛朝天看的時候竟然沒看見大學神？我聽說華國有個猴子被山壓了五百年，我覺得你跟那隻猴子應該會有共同語言。”

卡羅爾冷冷地看過來，伯納頂着壓力飛速說完後半句：“畢竟他被山壓着，你被大學神壓着，光是共同話題就至少有一個。”

埃米莉：“噗。”

卡羅爾冷笑道：“你還是管好自己吧，伯納，别掉出1班了。”

伯納自信擺手：“不可能！在大學神的輔導之下，我已經在1班紮根了，現在就算你拿鏟子鏟我都沒辦法把我從1班鏟走了！”

鄭曦欣慰道：“伯納，你這種積極向上的想法非常好，今晚放學加練吧。”

伯納瞬間垮臉：“啊？”

埃米莉：“噗。”

卡羅爾：“哼噗。”

……

需要加練的不止是伯納，還有奧雅。大家都是朋友，也不能厚此薄彼，所以埃米莉和卡羅爾也不能落下。

于是在期初考正式開始前，最不需要擔憂的人反而操了最多的心。

不過等到成績下來後，成績單上的數字證明鄭曦的操心确實是有用的。

鄭曦仍舊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在亞曆克斯缺考的情況下，和第二名卡羅爾拉開了較大的分差。而第二名卡羅爾的成績和第三名的埃米莉差别并不是很大，因此埃米莉嚷嚷着下次考試一定要重回前三。

尖子生們的成績依舊穩定，沒什麼變化，但伯納的成績排名變化要明顯得多，從第14名變成第9名。以這個成績和進步趨勢來看，伯納的确夠格成為1班的“釘子戶”。

1班的學生基本功都很紮實，寒假的時間又不長，這學期的期初考排名和上學期的期末考排名沒什麼區别——除了陳松。

陳松這次的成績掉到第20名，按照淘汰規定，他要盡快搬離1班。如果期中考他無法回到1班，将和本學期的獎學金失之交臂——沒有了獎學金，以他的家庭和财力，将無法支撐他繼續在艾依萊讀下去。

埃米莉戳戳伯納，道：“你竟然能忍住不去他面前炫耀？他前幾天可是當面罵你蠢豬哎。”

伯納哼哼兩聲，抱着雙臂道：“我又不是真的小學生，這麼幼稚的事我才不幹。”

埃米莉笑眯眯道：“不錯，封你為好人。”

伯納：“……我本來就是好人好吧！”

伯納和埃米莉嘻嘻哈哈地鬥嘴時，卡羅爾默不作聲地坐在座位上盯着卷子發呆。

天賦真的有這麼重要嗎？他想。

那天回去後，臨睡前，他想起伯納說的話，鬼使神差打開手機搜索“華國被壓在山下五百年的猴子”。看完後，他大概了解了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他不覺得自己和這隻猴子相像。

因為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天賦。硬要作類比，鄭曦更像這隻猴子，而他隻是那十萬天兵天将中的一員。修煉數百年甚至千年終于得道成仙，但終究隻是别人戰果中輕描淡寫的一個詞，或一句話。

而對于鄭曦來說，滿分隻是試卷的上限，不是她的上限。

卡羅爾拔出筆帽，攤開試卷，緩緩呼出一口氣，沉下心開始刷題。

繼續追趕她吧。如果沒有天賦，那就一直重複。

當晚回去後，雖然沒有收到金公爵的好臉色——他仍然認為卡羅爾沒考過鄭曦是一件恥辱而丢臉的事，但因為重回前三，卡羅爾終于拿回了紫羅蘭莊園的門禁。

指腹按上指紋鎖，伴随“嘀”的一聲，門鎖自動解開，大門緩緩打開。

卡羅爾挺直脊背，目不斜視地走了進去。

他時常會覺得這座寬闊的莊園是一個死寂的墳場。盡管紫羅蘭盛開得美麗，但他好像總是能在花海中看見母親的身影。

隻因她的魂放不下她的母親和孩子，徘徊此處不願離去。

熟門熟路地走到城堡二樓卧室，推開門，外婆還是無知無覺地躺在床上，眉目安詳，忽略臉上蒼白的死氣，好似隻是陷在夢裡不願醒來。

卡羅爾沒有轉頭，低聲問：“外婆最近的情況怎麼樣？”

傭人恭敬地答：“回少爺，老夫人的情況還是和以前一樣。”

那就是沒有變好，但也沒惡化。

卡羅爾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愛麗醫生呢？”他又問。

傭人：“愛麗醫生在老房間等着您。”

卡羅爾颔首：“好。”

像往常一樣，在看望過外祖母後，他離開房間，前往愛麗醫生的診室，進行心理咨詢。

而傭人會靜默地退下，守口如瓶。

這座沉睡的莊園裡的一切，都不會被他的父親知曉。

--

鄭曦在自習室的時候便抽空把筆記拍照發給了亞曆克斯，但直到晚上回家，她才有空處理聊天軟件上堆積的消息。不過她已經提前和亞曆克斯說明自己現在在給奧雅她們講解這次期初考的錯題難題，晚上回去後才有空。亞曆克斯善解人意地表示明白，然後手機安靜了很久，在鄭曦結束晚輔導後才開始接二連三地蹦消息。

她看了眼手機，最新的一條是王子問她有沒有安全到家。

鄭曦熟練地回複已安全到家，還加了個可愛表情。

新消息緊随表情，一跳一跳地彈出來。

王子（亞曆克斯）：那就好。

王子（亞曆克斯）：對了，你方便開視頻嗎？我有幾個知識點想問你，打字的話，可能效率有點低，會耽誤你時間。

鄭曦立刻回複：可以，稍等一下。

她快速走到桌子前坐好，打開書包拿出筆記本，才撥通視頻電話。

第一聲鈴還沒響起視頻就被接通了，好似電話另一邊的人一直在等着。

鄭曦一邊拿起筆一邊看向屏幕：“那我們——”

看清屏幕上的王子後，剩下的話忽然卡在了嗓子眼裡。

鄭曦有些愣神地盯着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