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溫絲雨吃得格外香,除了每一道菜都十分合她的口味,或多或少還夾雜着一些其他原因。
老闆做的,必須捧場。
這點人情世故她還是懂的。
她手上有傷,洗碗的事也隻有交給老闆來做,好在有洗碗機。
饒是如此,溫絲雨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誠懇地向他提議:“要不,您再請一個護工?”
何煦從廚房裡走出來,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你真當我的錢是當風刮來的?我兼職給你當護工還不夠,還要再請一個?”
溫絲雨的臉再次唰地一下漲紅了。
“我這不是看您日理萬機,怕做這些瑣事耽誤了您工作……再說,再說,哪有員工受傷,老闆親自照顧的?這多少有些不合适。”
何煦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說得很有道理,老闆照顧員工的确不合适,老公照顧老婆是不是就聽起來合理多了?”
老公?
溫絲雨一時有些無法正視這個稱呼,紅着臉垂下頭,要往房裡鑽。
被他揪着後衣領子給逮了回去。
“跑什麼?”
“我……”
“幫個忙。”
“嗯?”
在她詫異的目光中,他轉過身,指了指身後的系帶。
原來是解圍裙,溫絲雨忍不住長長松了一口氣。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個什麼勁兒。
雖然年輕男人在某些方面的欲望的确不容小觑,可他骨子裡是個紳士,應當不會迫切到對一個傷員下手。
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溫絲雨随手抓起一個抱枕捂住耳朵。
要瘋了,電腦屏幕上播放的内容完全看不進去。
進浴室前他見她整個人都快閑得發慌了,總是忍不住拿起手機查看工作群的消息,索性在網上給她找了套斯坦福商學院教授的課程,叫她從頭到尾看一遍,睡前他要考。
溫絲雨用一隻手小心翼翼搬起他的電腦,想要去客廳,水聲停了下來,浴室的門咔哒一聲開了。
男人身穿着一件白色浴袍,頂着一頭濕漉漉的短發從浴室裡走了出來,手裡拿着一條毛巾,随意擦着頭發上的水珠。
“去哪兒?”
溫絲雨紅着臉放下電腦,支支吾吾道:“哦,屋裡有點熱,我……我去外面吹吹風。”
說話間他人已經走到了她面前,帶着一身氤氲的水汽和熟悉的好聞香味,手撐在她的身側,垂頭看向她面前的電腦屏幕。
“怎麼才看到這兒?前面的内容都看懂了嗎?”
溫絲雨眼角餘光瞥到他微微敞開的胸口,紅着臉有些心虛地垂下了頭,遲疑着開口道:“這位教授在最開始就說明了這是一套針對産品經理的課程,我隻是有些不明白您為什麼要我現在就看這些内容。”
“你覺得這些東西離你很遙遠?還是說你認為你會一輩子待在現在的崗位上,安安心心做一個随時可能被人代替的市場部小職員?”
他說話從不繞彎子,簡單直接卻也振聾發聩。
溫絲雨想說,以她目前的認知水平,要理解這套全英文無字幕的課程非常吃力。
她完全可以從更基礎的課程學起。
可轉念一想,他說得又很有道理,沒有一個市場人不想擁有自己的項目,更沒有一個人想永遠待在原地,停滞不前。
他走到她面前合上電腦。
“有什麼不懂的地方,記下來,随時問我。當然我不一定有時間立即為你解答,明白了嗎?”
溫絲雨點點頭,站起身與他稍微拉開些距離。
“今天給您添麻煩了,能再麻煩您将這個課程鍊接發我一份嗎?我想從頭再看一遍。”
“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出去了,您早些休息,晚安。”
她轉身往外走,他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等等。”
她回頭,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裡泛起潋滟水光。
“不是要洗澡嗎?水都給你放好了。”
“不……不必了,我去外面客衛洗。”
他随手丢開手裡的毛巾,向前幾步,将她堵在了門口。
“你自己進去,還是我抱你進去?”
溫絲雨從未洗過如此煎熬的一個澡。
她的左手不能動,也不能沾水,一個手實在有些不方便,隻好任由他擺布。
暫且隻能用更親密的行為都發生過了,還有什麼不能看的來安慰自己。
從醫院回來,她身上穿的是一條白色印花連衣裙,衣袖寬松,胸前是一排漂亮的珍珠扣。
對于左手受傷的她來說,是十分利于穿脫的款式。
整條裙子從鎖骨到下擺總共有多少顆扣子,她從前從來沒有認真數過,也沒有在意過。
這個晚上她徹底數清楚。
十六顆!
他的手指每解開一顆,她的心就跟着顫一下。
直到十六顆扣子全部解開,她整個人像是被剝了殼的嫩筍一樣呈現在他面前,她的臉已經紅得不成樣子。